眼前的景象,可謂屍橫遍野,鮮血橫流。
守護神族的村落在雪山深處,地勢高冷,常年積雪,尤其如今又是初冬,地上積雪未消。
但是現在,白雪卻變成了一片殷紅色。
死去的人,有老人,也有孩子,橫七豎八幾十具屍體鋪排在村落的主幹道上。
記得上次我們進村的時候,這條路曾經很幹淨,很寬敞,路兩旁曾經有很多迎接我們的神族族人。
但是現在,也許曾經迎接我們的那些人,已經倒在紅色的雪地裏,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阮靈溪下意識地抓緊我的衣袖,驚道:“怎麼,會死這麼多人?”
“能因為什麼,還不是那馬家父子幹的?!”我啐道。
“馬筠不是這種人。”阮靈溪說道:“一定是馬靖城帶人幹的。”
此時,我見段清水臉色十分難看,臉部肌肉也開始抽搐。我們幾個一路跟隨他找遍了村落,卻沒發現一個活口。
全死了。我不由打了個寒噤。這可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
“稚子何辜。”蘇淩歎道:“就算是有深仇大恨,也不至於對幾歲的小孩子下手。”
段清水又悲又怒,跟著衝著禁地方向跑了過去。我們幾個也趕緊跟上去。
禁地那扇門,自從上次清除聖泉水之後,便被封閉了,也隻有段清水的鑰匙可以打開。
等開了禁地之門後,見裏麵居然還真的有幸存者。
“還有人活著!”阮靈溪喊道。
我們進門一看,見活著的人也都傷痕累累。我看到他們身上的傷有些疑惑。不是說守護神族刀槍不入麼,隻有咽喉才是命門。可現在看來,神族的人傷痕累累。
“這不是刀槍不入麼?”我問道。但是沒人搭理我,蘇淩忙著給他們治傷,段清水忙著詢問事情的來龍去脈。
阮靈溪說道:“是否刀槍不入,這跟自己的修為有關。段老大是最厲害的,其他人肯定不如他,能維持神力的時間也不長。受傷什麼的是很正常的。”
“來殺人的,應該是馬筠。”段清水咬牙切齒道:“是他帶人殺了我神族的人。”
“馬筠,為什麼?”我吃驚道。馬筠要恨的話,也會恨傷了他的阮靈溪和我才對。難道所有人都變成他眼中的仇人?
“今天我們暫時留在這裏,明天一早出發跟其他人會合。”段清水冷聲道。
我們見他臉色不善,也沒多說話,晚上跟著他一起將那些死傷者安葬。夜半時分,氣溫再度降低,天空飄下雪花來。
我看著雪山上多出的一個個新增的墳頭,忍不住心中一陣淒涼。
天空的雪花飄落下來,很快將新墳鍍上一層銀白。我見段老大背對著我們,外衣上飄滿了雪花。
我下意識地握緊阮靈溪的手,隻覺得她的手很冰。漫天風雪裏,一股愴然回蕩在空寂的山穀裏。
這一夜無眠。我們幾個守著火堆默然無語。我看著空蕩蕩的街道,見有無數隻陰魂在空蕩蕩的村落裏遊蕩。想必是逝去的亡靈不想離開故土。
我歎了口氣,想起以前在薦福觀音寺的時候,主持師父曾經送給我一卷小巧的《地藏菩薩本願經》。這經文被放在一隻小巧的金屬筒裏,如今正戴在身上。
於是我幹脆將那經文摸出來,展開來念道:“若未來世有諸人等,衣食不足,求者乖願,或多病疾,或多凶衰,家宅不安,眷屬分散,或諸橫事,多來忤身,睡夢之間,多有驚怖。如是人等,聞地藏名,見地藏形,至心恭敬,念滿萬遍,是諸不如意事,漸漸消滅,即得安樂,衣食豐溢。乃至睡夢中悉皆安樂。”
隨著經文念出,我見陰魂慢慢散去。偶爾有幾個依然徘徊在四周。
第一抹晨光照射到紅色的積雪之後,那幾隻遊蕩的陰魂也逐漸散開,不知所蹤。
段清水帶了幾個傷勢輕一些的人一起上路。我看著那幾位傷患,心想這戰鬥力能行麼。但是我瞧見這幾位神色肅然,眼神中滿是悲憤仇恨之色,知道勸說也沒戲,幹脆讓他們跟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