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葉薰淺朱唇微抿,言笑晏晏繼續道,“再不濟,沒有見識,那也總得有些常識不是?本郡主命硬克夫,怎會如此輕易被嚇死?”
葉薰淺將眾人神態各異的反應看在眼裏,她笑靨如花,隻是眸光漸冷。
事先買通太醫,緊接著以大蟒驚嚇這具身體的前主人,然後讓太醫“誤診”已經沒氣兒,再以未及笄不可大葬為由,冠冕堂皇匆匆下葬,等進了棺材,鐵釘封棺,深埋地底,一切便已塵埃落定。
好狠毒的心思!真不知道這具身體的前主人與雲氏母女究竟有何深仇大恨!
一頓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晚飯,葉薰淺達到了敲山震虎的目的,賢老王爺很久沒有這麼高興了,喝了不少酒,葉薰淺瞧著他那紅潤得跟猴子屁股有得一拚的臉蛋,腹誹:這老頭兒絕對是個深藏不露的主兒,精得跟狐狸似的。
與其相信他十年前瘋了,她更願意相信這個糟老頭子瞞過所有人的眼睛,扮豬吃老虎了十年!
葉薰淺望著王府內鱗次櫛比的樓閣,鳳眸裏一絲複雜一晃而過,這賢王府的水還真不是一般的深,看來她得多留意幾分。
夜,如此深沉。
祁王府西,清蓮小築。
碧波之上,沉香木打造的拱橋像是彩虹一般連同兩座屋舍,其中,中部的屋舍裏,柔和的橘色光芒透過窗紙,隨著月光傾瀉而下。
光影交疊之間,魚水嬉戲弄青蓮。
屋舍裏的男子經過了七日的修養,外傷愈合得很快,一襲月華銀錦著身,尊貴裏透著神秘,天花板鑲嵌的夜明珠,在夜裏分外璀璨,橘色的柔光親吻著他近乎完美的身體,銀錦華服袖口上的青蓮圖案若隱若現。
七日,足夠他將自己虛弱不堪的身體恢複至常人一般的水平,也足夠讓青泉查到一些事情了。
“世子,您讓青泉查的事情有些眉目了。”青泉一邊遵照藥老的醫囑給祁玥上藥,一邊彙報著那件事的進度。
“嗯。”祁玥並不喜歡多言,冬天出生的人,大多擁有著多思少言的性格和齊全透徹的智慧,而他,便是其中的佼佼者,高天孤月,慧絕眾生。
“世子所繪的那枚玉佩,十日前有人在薰淺郡主的身上見到過。”青泉手中的羽毛輕蘸藥膏,在祁玥的傷口上均勻塗抹,看似漫不經心,實則不錯過祁玥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葉薰淺?”雲中歌般的嗓音緩緩響起,宛如清風掠過,驚落萬千花雨。
青泉頓時愣了,連帶著給祁玥上藥的動作也停頓了下來,他幾乎要以為自己是聽錯了,這可是他第一次從世子口中聽到一個女子的名字。
難得的是,世子竟然知道薰淺郡主的全名,這可真是一大奇跡。
青泉知道祁玥不喜多言,不等祁玥開口,便將這幾日打探的消息和盤托出,“薰淺郡主命硬克夫,訂婚十次,八有不成,兩年裏克死了八名男子……”
“本世子知道。”不待青泉滔滔不絕地列舉某人的兩年來的“豐功偉績”,祁玥清清冷冷的話便響起了。
青泉詫異,腹誹:世子您知道?您居然知道?這是要天降紅雨了麼?
在他眼裏,祁玥的眼光從來不會停留在這些風月之事上,他的眼睛,看得見天涯海角,他的心,包羅萬象,他的胸懷,海納百川,卻永遠不會包括這些事情。
冷傲孤清的祁世子臉上難得顯露一絲不耐煩,青泉眼睛一亮,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驚喜,見祁玥濃密的眉微微一皺,連忙說重點,“薰淺郡主八日前被大蟒驚嚇,太醫親診斷氣,雲側妃做主下葬入土為安,不過郡主卻在下葬後第二天回到了賢王府。”
祁玥涼薄的唇動了動,下葬?
“葬於何處?”祁玥話語平靜,心中答案早已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