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雲側妃莫名地感到一陣心虛,隻因葉薰淺的眼神太過清澈,像是一麵鏡子,仿佛這世間所有的陰謀詭計在她眼中都無所遁形。
“雲姨娘何必這麼緊張,這會讓本郡主以為做了虧心事的人是雲姨娘呢!”葉薰淺笑靨如花,蓮步輕移,從後邊的那輛小號馬車旁走過,忽然腳步一頓,停在了邊上。
隻需輕嗅一瞬,葉薰淺便屏住了呼吸。
用麝香浸泡的黑檀,隻會散發出極淡極淡的麝香氣息,若不是自己天生嗅覺靈敏,也斷無察覺得到的可能性!
“郡主,您的馬車是前麵一輛。”雲側妃生怕葉薰淺先下手為強,占了那輛她給葉憐香準備的馬車,於是出言提醒。
葉薰淺眉毛不掃而黛,自是明白雲側妃心裏在算計著些什麼,於是勾唇一笑,“本郡主覺得妹妹這輛馬車造型精巧,與之相比,我那輛倒顯得笨重了。”
“大姐姐說笑了,憐香隻是一介庶女,比不得大姐姐尊貴,舒適而寬敞的馬車自然是留給姐姐用的,免得別人指責我們賢王府嫡庶不分,亂了輩分。”葉憐香溫文爾雅,粉妃色的裙衫穿在她身上,更顯其婀娜多姿。
然而,她的一字一句,皆綿裏藏針。
葉薰淺知道她是用自己昨天說她尊卑不分的話來反諷自己,當下也不和她浪費唇舌,揚起一個妧媚的笑,柔聲道,“妹妹知道就好!”
賢王爺冷眼觀看著這姐妹鬥法的一幕,簡單地交代了一句,“既然都來了,就趕快動身吧,要是誤了時辰,可是極為失禮的事情!”
葉薰淺給瓊華使了個眼色,兩人緩緩走向前方,行至大號馬車的輪子處,葉薰淺眸光微微一凝,緊接著唇角勾起一彎燦爛的弧度,一名家丁早已弓著腰,等待著葉薰淺踩著他的後背上車。
“起來,這麼點兒高度,還難不倒本郡主!”葉薰淺皺了皺眉,她沒有踩著別人後背上車的習慣,於是拒絕了。
家丁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和惶恐,葉薰淺眉頭輕輕皺起,過了好一會兒才想明白,原來這家丁以為自己不踩著他上車,就是嫌棄他,要驅逐他出王府。
“你叫什麼名字?”葉薰淺神色一如既往的清冷,湖藍色的長裙穿在她身上,晨風拂過,裙擺隨風舞動,宛如浪花翻卷。
“小的名喚阿九。”阿九戰戰兢兢地說,郡主下葬那晚,他們在雲霧林裏遭遇了千年罕見的紫珠雷電,薛管家逃之夭夭,其餘人都被紫珠雷電劈死了。
而他,是漏網之魚。
葉薰淺的觀察力細致入微,見他目光閃爍,仿佛有什麼事情瞞著她似的,女子環視四周,知道此刻不是問話的好時候,於是跳上馬車,吩咐一聲,“可以走了。”
隨著車輪緩緩滾動,雲側妃唇邊勾勒的笑意漸漸消失,端坐於後邊那輛馬車裏的葉憐香則竊竊欣喜:葉薰淺啊葉薰淺,量你也沒想到本小姐會在你的馬車上做手腳,恭喜你即將成為一隻不會下蛋的母雞!
葉憐香越想越高興,最後抑製不住內心的喜悅,竟然笑出聲來。
葉薰淺掀起馬車側邊的簾子,一邊欣賞著齊都繁華街道的風景,一邊估算著馬車行進的路程,那名工匠是老師傅了,經驗豐富,但願這馬車不會提前報廢,要不然這場戲可就唱不下去了!
如葉薰淺所預想的那般,雲側妃對薛管家果然推心置腹,竟然讓他親自為葉憐香駕車。
馬車在繁華的街道上奔馳著,葉薰淺指尖輕撫著黑檀木上雕刻的廣玉蘭,若有所思,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大齊都城裏有不少鋪子的牌匾上也刻著這樣的標記……那些鋪子,應該就是賢王府的產業了吧?
途經棲霞街,葉薰淺的目光施施然停留在了珍珠橋頭的一家首飾店上,裏邊賓客如雲,看起來生意很好。
不過,真正吸引她的是首飾店第二層樓上懸掛的牌匾,右下角長寬各八寸的區域刻著碧水清蓮,那青蓮的紋理,雅致而不失大氣,她隱隱覺得有些熟悉,仿佛在哪兒見到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