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葉憐香在賢王府十年,早就習慣了老頭子的瘋瘋癲癲,哪裏像今日這般淩厲逼人,宛如一柄深藏於大地深處不見天日的寶劍,於此刻寒光出鞘,寶刀未老!
“她的馬車碎成了豆腐渣,你怎麼一點事都沒有?”
直截了當,毫不掩飾地質問,葉憐香嚇得腿軟,若不是她有一定的武功底子,此時定然會全身無力癱軟在地。
雲淑妃氣色不濟,怎麼說葉憐香也是她外甥女兒,賢老王爺年輕時久征沙場練就的一身煞氣,哪裏是葉憐香這等閨閣女子能消受得起的?
偌大的齊都,消息總是傳播得比什麼都快!
葉薰淺墜馬,元毓被瘋馬撞傷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皇宮的每一個角落,就連遠在皇宮五裏開外的賢王府都得到了消息,雲側妃心急如焚,本想用以麝香浸泡的黑檀木打造一輛馬車供葉薰淺使用,悄無聲息地陰她一把,卻沒想到這煞費苦心的馬車在第一天就碎成了渣。
若隻是碎成渣,順便將葉薰淺摔個半死那也就罷了,結果好巧不巧,那匹拉車的馬幹了一件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把元毓撞飛了,此等豐功偉績,想讓人草草了事都難!
雲側妃聽聞此事,立刻換了一身宮裝,和賢王爺同乘一輦,向皇宮趕去。
一路上雙手合十,不斷祈禱,希望來得及。
當賢王爺和雲側妃趕至出雲宮門口時,但見門外站了約莫二十餘名京兆府的侍衛,郭大人微微彎腰,側耳聆聽侍衛長的話。
很快,出雲宮裏跑出了一名侍女,對賢王爺和雲側妃行了個禮後,給二人領路,“賢王爺、雲側妃,這邊請。”
雲淑妃和雲側妃是親姐妹,在長相上有五分相似,自幼感情甚好,姐妹兩平日裏時常走動,這一次合計著把葉薰淺弄進宮來給元毓當伴讀也是她們暗中策劃推波助瀾的結果。
在雲側妃走進出雲宮的那一刹,雲淑妃端坐於主位上,看著她輕輕搖了搖頭,這下子雲側妃心裏更加沒底兒了,她們姐妹二人熟悉至極,隻需對方的一個眼神,自己便可以準確地判斷出對方表達的意思。
誠然,方才雲淑妃是在告訴她,讓她不要輕舉妄動。
“皇上,薰淺郡主的馬車殘片已被全數送至京兆府調查,目前已經有了初步結論。”
京兆尹郭大人眼裏滿是自信,這兩年來京兆府在他的管理下蒸蒸日上,口碑極好,深得百姓擁護信賴,他出色的斷案能力更是有目共睹。
“說!”齊皇黑眸裏迸射寒光,將所有人的反應看在眼裏。
在皇宮裏長大的他,對於勾心鬥角之事絕不陌生,若是跟他說在場之人全部都是無辜的,打死他都不信!
“從馬車的輪子上看,有縱橫交錯的刻痕,從車廂看,將每片木板連接固定起來的銷釘並不牢靠,而車軸,更是被動了手腳,根本不是實心的!”
郭大人一向公正嚴明,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段約莫五寸長的空心鐵柱子,儼然就是葉薰淺那輛豆腐渣馬車底座下的空心鐵軸。
祁玥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這隻小野貓,為了陷害雲側妃,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連空心鐵軸都想得出來,真不知道她的腦袋瓜裏還有些什麼東西!
想到這,祁玥袖長的手指忍不住揉了揉葉薰淺的後腦勺,真想把這小腦袋撬開看看裏邊的構造!
葉薰淺腿上的“傷”已經被醫女包紮得嚴嚴實實,出雲宮裏的斑斑血跡也被清理幹淨了,本想安安靜靜睡一覺,結果祁玥的手很不安分地把她弄醒了。
“唔……你是誰啊……?”葉薰淺撐開眼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祁玥那張美得令天地動容的臉,聲音輕飄飄的,有氣無力,像是個隨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的人。
聽到她這句話,還有那透露著無知與懵懂的眼神,深知內情的祁玥臉一黑,就這麼一會兒,她竟然把他給忘了,真是欠調教!
“郡主,您忘了,是祁世子啊!”瓊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根本搞不清楚葉薰淺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隻能一個勁地給她使眼色,提醒著說。
葉薰淺俏顏上浮現出一絲茫然,本來攀在祁玥右肩上的左手忽然摸上了他如玉如瓷的側顏,困惑著問,“柿子?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