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薰淺扯了扯嘴角,無語地笑了笑,反問道:“這是我家,我不能回來?”
“不是不是,奴婢絕對沒有這個意思。”瓊華忙不迭地搖頭,狐疑地觀察著葉薰淺,試圖從她美麗的容顏上找出一絲破綻,心道:照理說,這麼晚了,祁世子根本不可能讓郡主回來才對……就算是要送郡主回賢王府,也必定親自護送……
“好了,你眼睛都快腫成熊貓眼了,趕緊睡去吧!”葉薰淺麵色坦然,即使是麵對瓊華的打量也絲毫不露破綻,伸手摸了摸瓊華的眼袋,催促著道。
瓊華本想問葉薰淺關於她和祁玥的事情,結果見她這樣催促自己,倒覺得不好意思了,雖然來賢王府伺候葉薰淺的時日不長,但也基本上摸清了她的性子,她讓你休息,你就休息,莫要弄出一堆“郡主不休息,奴婢怎敢休息”之類的理由!
於是點了點頭,順帶提醒了一句,“那郡主也早點歇息吧。”
“嗯。”
葉薰淺輕聲一應,簡單梳洗換上幹淨的衣裳,去除身上殘存的血腥之氣,她躺在柔軟的床上,輾轉反側,夜不能寐,閉上眼,腦海裏浮現的是他那煢煢孑立的影子,就像是茫茫天地間飛掠而過的孤鴻。
她覺得,她肯定是病了……
翌日,旭日東升,晨光熹微,葉薰淺昨夜將近五更天才睡著,這會兒正酣然沉睡著,淺閣的侍女們受瓊華指示,無人驚擾她的睡眠,是以她一直在睡著,直到午時仍未醒來,渾然不知帝京齊都已然滿城風雨。
齊都最大的賭坊,一夜之間,化為焦土,斷壁殘垣,物是人非。
天順賭坊上上下下,共計三百八十一人,無一生還。
僅僅一夜,翰王殿下珍珠橋遇刺,天順賭坊星火燎原,發生這樣的事情,京兆尹掌治京師,職責所在,因此首當其衝!
聖雲殿上,溫度降到了冰點,氣氛低沉到了極致,齊皇高坐於龍椅之上,俯視著匍匐在地的群臣們,半晌,才沉聲道:“平身。”
“謝皇上。”群臣山呼過後,慢慢起身。
人人低著頭,不敢去看齊皇的眼睛,這齊都的消息最是靈通,一有什麼風吹草動,便可頃刻間傳遍全城,更何況是翰王遇刺、賭坊著火這種事情!
“京兆尹何在?”
果不其然,齊皇上朝後第一個要找的人就是京兆尹!
“微臣在。”郭大人從隊伍中走出,來到大殿中央,保持著拱手行禮的姿勢,並未起身。
“你可知罪?”齊皇濃眉一挑,話語中蘊藏的怒意毫不掩飾,眸中閃過一絲殺意,天順賭坊三百八十人無一生還,總要有人用生命來為這件事負責,方能平息此事,而京兆尹,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京兆尹郭大人緩緩抬頭,誠惶誠恐地看著齊皇,然後徐徐跪了下來,侃侃陳詞,情真意切,“皇上,微臣食君之祿,卻無法為君分憂,翰王殿下遇刺、天順賭坊三百餘人葬身火海,微臣愧對皇上、愧對齊都百姓,愧為父母官!”
說罷匍匐在地,長跪不起。
大殿上頓時處在了一種極為詭異的沉寂中,無一人敢出來為京兆尹說一句話,不論是他的摯友還是他的政敵,在此刻均不敢輕舉妄動,隻因那位高坐於龍椅上的人心思難測……
“微臣身為京兆尹,掌治京師,卻出了這麼大的紕漏,再無顏見齊都百姓,請皇上看在微臣三年兢兢業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準許微臣辭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