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擁的兩人靜靜地睡到了天明,祁玥的生物鍾一向很準時,天蒙蒙亮的時候他就醒了,見葉薰淺仍在酣睡之中,不忍吵醒她,徑自起身,昨夜的那場滂沱大雨已經停了,鳳凰山空氣清新,早起的僧人們有的開始打掃落葉,有的誦經,還有的挑水、劈柴……
與往日不同的是,今日靈泉寺的人多出了很多,不難猜出,這些人是因為昨夜那場大雨受困於半山腰的香客們,其中也包括元毓、葉憐香和杜若。
元毓貴為公主,本該擁有特權讓寺院為她單獨安排一間上好的禪房,奈何元洵對她積威已深,因此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惹他不高興,於是委屈自己同葉憐香、杜若一起待了一個晚上。
三人之中,葉憐香是習武之人,醒得比一般人早,她第一個睜開眼睛,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後悄悄出門,行至某個死角處,一名僧人匆匆而來,一不小心碰到了她,連忙道歉:“阿彌陀佛,施主請恕罪,小僧不是有意的。”
“小師傅哪裏話,請——”葉憐香淺笑著,讓開路,請這名僧人先行離去。
待僧人遠去之後,她臉上的笑容才漸漸消失,環視左右,見沒有人,她鬆開緊握的手指,裏邊一張紙條赫然其上,她唇角一勾,徐徐打開,看清裏邊所寫的內容後,手指微微使力,刹那間那張紙片化作了無數碎屑從她指縫間紛紛而落。
葉憐香目光朝西南看去,忽然她身形一閃,快如疾風,不多時,隻見那粉妃色的身影在鳳凰山腰的層巒疊翠中隱現起伏。
從僧人悄悄遞給她的小紙條中,她知道祁玥剛剛離開清苑,故而此時清苑裏隻有葉薰淺,自打那日葉薰淺從棺材裏“死而複生”回到賢王府,她每天不睡到巳時就奇怪了,葉憐香天天想著怎麼弄死她,又怎麼可能連這都沒有注意到?
清苑環境雅致,隻有一個房間,此時銀練躺在房頂上看天空,忽聞一串輕盈的腳步聲向清苑靠近,他耳朵一豎,握著劍的手指微微使力,當看清來者時,他宛如鬼魅般的身形從屋頂飄落而下,趕在葉憐香沒有進入清苑的時候擋住了她的去路,“憐香小姐請止步。”
“本小姐奉父王之命,問候大姐姐,順便請大姐姐回王府,你還不讓開!”葉憐香將手中的一籃果子提起,展示在了銀練麵前,似乎是在告訴他她所言非虛。
銀練寸步不移,黑眸緊鎖葉憐香,很快就想起了和葉憐香有關的信息,他眉頭微蹙,“屬下奉世子之命,不許任何人靠近郡主。”
“憑什麼?”葉憐香磨了磨牙,對葉薰淺的恨意更深一層,真是個小賤人,盡使些狐媚的伎倆,迷倒了祁世子和洵表哥不說,還要和她搶羽公子,今天她若不讓葉薰淺好看,她就不是葉憐香!
葉憐香的底氣分外足,她諷刺一笑,“若是本小姐告訴這寺院裏所有人,賢王府的薰淺郡主閨閣寂寞,和祁世子於佛門清淨之地春風一度,那麼你覺得會如何?”
聽到葉憐香這句話,向來麵無表情的銀練臉色驟變,黑眸裏好似住進了兩個魔鬼,刹那間迸射出犀利的寒光,直逼葉憐香,心中一個想法已然形成:倘若她敢說世子和郡主半句不是,他便毫不猶豫寒光出鞘,見血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