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看了一眼葉薰淺的碗,立馬搖頭,“本宮最近在吃素,所以……”
“淺淺,你可得多吃點,今晚不多吃點,本宮怕你沒力氣應付明晚的宴會!”皇後並不打算隱瞞葉薰淺什麼,不管雲淑妃在齊皇耳畔吹了多少枕頭風,既然名冊已經送到了長寧宮,那便是說,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明天晚上葉薰淺一定要出席宮宴。
一時間葉薰淺老老實實扒飯,祁玥和元翰緘默不語,若有所思。
同樣的時間點,出雲宮中同樣有四個人在吃飯,分別是齊皇、雲淑妃、元洵和元毓。
“父皇,女兒不要遠嫁漠北……”元毓哭得梨花帶雨,在齊皇麵前撒嬌,雲淑妃放任元毓在齊皇麵前哭訴,並不打算阻止。
元洵最是淡定,一邊夾菜吃飯,一邊淡看這出早就排演了千百遍如今才上場的戲,不發表任何看法。
“漠北是苦寒之地,那裏沒有稻米沒有大豆沒有紫薯沒有茶葉沒有綾羅綢緞……女兒在您身邊十六年了,您忍心讓女兒遠嫁別國自此再不相見嗎?”元毓聲淚俱下,言辭切切,齊皇頓時一陣心揪,毓兒是他的第一個女兒,他怎麼可能舍得她遠嫁?
雲淑妃執起香帕,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強顏歡笑,“皇上,毓兒是我們的掌上明珠,含著金湯匙長大,她怎能忍受那份遠嫁漠北不能回家的寂寞?”
“這件事,容朕想想。”齊皇第一次在雲淑妃和元毓麵前鬆口,他這麼說,便表示和親一事還有回旋的餘地。
雲淑妃臉色一緩,試探著說:“皇上,臣妾有個提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
“不如從宗室大臣家中選擇適婚的女子,封為公主,與漠北聯姻,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雲淑妃輕撥茶梗,黑眸裏閃現一絲光亮,見齊皇神色稍動,她再接再厲,“古往今來,有多少和親的女子是真真正正如假包換的金枝玉葉皇家公主?”
“母妃,可憐天下父母心,母妃不願意六妹遠嫁,那麼別人就願意自己的女兒遠嫁漠北嗎?”元洵對雲淑妃這種為了自己利益不擇手段,甚至費盡心思將別人拉下水的行徑十分不齒。
雲淑妃眉毛微挑,有些不慍,卻沒有當著齊皇的麵發作,“皇上,大不了多給人家一些賞賜,金銀珠寶或是高官厚祿,何愁沒有人家願意送出女兒和親?”
這一次,元洵沒有反駁,畢竟人的欲望是沒有止境的,賣女求榮的事情也並非不可能,平心而論,一個女兒換來一門興盛,是值得的!
齊皇穩坐皇位多年,深諳帝王之術,雲淑妃能想到的辦法,他怎麼可能想不到?
“淑妃,這不是最主要的!”
半晌,齊皇悠悠一歎,濃眉染上了幾絲滄桑,“最主要的是,拓跋烈看上的就是毓兒!”
“而且,此次聯姻,事關重大,朕決不允許聯姻失敗!”齊皇堅定地說,讓元洵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幾分懷疑,漠北到底給父皇多少好處,竟然能讓他在最後關頭舍了六妹?
這一刹,所有人都安靜了,連元毓斷斷續續的啜泣聲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不敢造次。
“皇上,那是不是說,隻要漠北的烈王殿下放棄求娶毓兒另尋佳偶,那麼毓兒便可免去和親的使命?”雲淑妃思考了許久,方才組織語言,小聲地問。
“不錯!”齊皇微笑著點頭,這次聯姻,無疑是大齊建國百餘年的第一次聯姻,意義重大,漠北給出的條件十分誘人,幾乎讓人無法拒絕,唯一的要求便是,聯姻的女子由漠北決定!
漠北的天馬體格高大,結構勻稱,頭部小巧而伶俐,眼大眸明,頭頸高昂,更兼四肢強健,戰鬥力驚人,若是拿來與普通馬配種……假以時日,大齊的騎兵將重見天日、煥發光彩。
齊皇在出雲宮用過晚膳後,並沒有留宿,而是讓元洵陪著他到禦書房幫忙處理一些公務,出雲宮因此清冷了下來,雲淑妃將元毓環在懷裏,篤定一般保證道:“毓兒,母妃隻有你一個女兒,絕不讓你遠嫁漠北!”
“可是母妃……”元毓還是有些擔心,那個計策真的可行嗎?
“沒有可是,你要相信我!”雲淑妃身著上好的雲紋刺繡宮裝,顯得十分端莊,她漫步至出雲宮門口,看著齊皇和元洵遠去的背影,發出一聲輕輕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