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薰淺在外人麵前一向是膽大心細,沒臉沒皮,可在熟悉的、親近的人跟前卻沒那麼坦然了,尤其是在談論和她自己有關的事情的時候,她低著頭,小聲地回答,“嗯嗯,有點兒……”
“確定隻有一點兒?”
“當然了!”
因為賢老王爺的不完全相信,葉薰淺猛然抬頭,大聲回答,仿佛想要用自己的聲音掩蓋內心那份最真實的情感,賢老王爺活了這麼一把歲數,怎會被葉薰淺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所迷惑?
“丫頭,你忘了他吧……爺爺會給你找更好的!”
這偌大的賢王府中,葉薰淺是賢老王爺最在乎的人,有關她的幸福,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敢有絲毫懈怠,不敢出絲毫差錯,他慶幸,他家薰淺丫頭隻是喜歡小祁一點點,而不是深愛!
“為什麼?”葉薰淺臉上的笑容一收,臉上滿是嚴肅。
她以為老頭子會滿心歡喜地祝福她,恭喜她這個齊都第一掃帚星終於有人要了,卻沒想到……
“丫頭,別問好嗎?”老人的話透著關心,飽經風霜的臉上刻畫著惋惜與遺憾,他何嚐不喜歡小祁?隻是他不敢拿薰淺的幸福去賭……
搖晃的燭光下,女子眼裏寫滿了堅定。
“爺爺,是你讓我不要和祁玥好的,可你又不告訴我為什麼,我不要這樣不明不白地忘記他!”
葉薰淺擺明立場,如果沒有一個充足的理由,她絕對不會妥協!
賢老王爺凝視著葉薰淺,眸光複雜至難以言傳,仿佛要透過她這張臉,回憶追念往昔歲月,就在此時,葉薰淺的腦海裏鬼斧神差似的浮現出了幾日前宴會上的情景,那曾被她拋諸腦後的事情再次被她想起。
“是不是祁玥他半年後……會死?”
葉薰淺聲音顫抖,艱難地問,老者短暫的沉默,給了她重重一擊。
“丫頭,既然你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又何必問我呢?”
不論十年風雲變幻,物是人非,賢老王爺看著葉薰淺的眼神縱使蘊藏著無限的憐惜和疼愛,看著她難過傷心,他心裏又怎麼可能會好過?
老者的眼神,宛如平湖秋月般寧靜,葉薰淺蔥白的手指像是被月光浸染過一般,指尖微涼,死死地捏著溫暖的瓷杯,“爺爺,為什麼拓跋烈說祁玥隻有半年的時間?”
短短一日,她所承受的打擊,已經夠多,既然風雨已經來了,那就不妨來得更猛烈些吧!
賢老王爺眸光深邃,讓葉薰淺靠在自己臂彎裏,那些久遠的往事浮上心頭,他長歎一聲,“小祁在娘胎裏就受到了詛咒,他活不過十八歲……”
葉薰淺聽清了賢老王爺的每一個字,隻覺得渾身冰涼,在現代時她有聽說過很多奇能異術,其中就包括詛咒之術,隻是從來沒有見過。
“難道就沒有解法嗎?”
“有!”賢老王爺重重地說,讓葉薰淺在一片煙茫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卻在下一秒,回歸地獄的冰冷,“隻是,從來沒有人成功過。”
“月族冰火兩重天,將與生俱來的生死咒剝離,受烈火焚身之痛與萬年寒潭之苦。”賢老王爺眼裏閃現一絲不忍,但更多的是悲愴,生死咒是巫族重咒,哪怕是將下咒之人誅殺都無濟於事。
除此之外,別無它法。
葉薰淺無需真切體會,便已能感受到其中的凶險,她記得那一晚,她和他拉鉤,他說會陪伴她百年,不讓她孤獨在世,難道說早在那個時候,他便已經下定了決心,做出了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