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有些酸。
她扯著裙裾,一步步蹬上台階,台階共十八階,高高的殿宇,紅欞窗綠紗門,金漆大柱上描著龍鳳相逐的吉祥圖案,立體的突了出來,這慈安宮可是威嚴中盡顯豪華,絕不寒酸。
她跟著太後的小宮女往裏走,她不敢抬頭,隻看著大大的一米見方的青理石地上,她的倒影幾乎可見,隻是蒼白一張小臉兒,映在理石中,有些不真實。
寢宮很大,走了幾十步,才來到鳳塌前,齊菲可是一次都沒有見過太後,心裏明白,在後宮裏,太後可是最大的官兒了,他兒子不可能不給她麵子。
就象甄嬛,熬到了太後,便是媳婦熬成了婆,再無人可怕了。
她按例要行跪拜禮,卻剛一彎身,太後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不必施禮了,你是有身子的人,來人,看座。”
裙子悉悉索索地響過之後,有個小宮女將繡墩放在了她的身後,齊菲道了謝,坐了下來,但也沒有坐實,電視裏的東西她也學過,知道若是表示謙虛,那就得坐一半留一半。
她也不敢抬頭,不知道為什麼,這個龐大的宮殿給她非常沉重的壓迫感,空曠的屋子並沒有讓她覺得自在,反而讓她覺得無所適從,自己可不會在這麼大的房子裏睡覺,會做惡夢的。
這讓她想起了地宮,一個墓地中,隻會擺一具棺材,孤零零地在那裏,既然陰森又可憐。
“抬起頭來,哀家聽聞你是一個活潑的孩子,怎麼到了哀家的麵前,這般拘緊,怕哀家不成?”太後的聲音慢悠悠地傳了過來。
齊菲淺淺地笑了一下:“並不是怕呢,隻是心裏想著太後是最尊貴的人,這手腳的也不知道該往哪裏放才好。”
“嗯,這樣說,倒象是真的。”太後歎了口氣,“我們又不是頭一次相見,用不著這樣客氣。”
齊菲暗想不好,原來她們是熟人。
那之前的事情自己哪裏知道呀。
但她仍是不慌不忙地抬起頭來:“不知太後找我有何事吩咐。”
“你們成婚之後,哀家就沒有見到你,知道你是怕哀家嫌鬧吵,才沒有來看哀家,也可能是你太過拘緊,見到哀家不是想見到祖母,真把哀家當成天底下最尊貴的 人了,那豈不是讓我這個老太婆不知如何待你們了?”皇太後笑了一下,“讓哀家看看你的肚子,太醫怎麼說,男胎女胎可是分得清楚?”
“回太後,太醫並未說。”
“這都快五個月了吧,也該能查看出來的,隻是那些太醫心裏怕擔責任,不太確定,不敢說罷了……”
太後是個慈祥的婦人,看麵象不過五十多些,麵色光華無斑,細看又象是四十多歲,可見保養得極好,齊菲麵上僵硬,但仍努力扯出微笑:“想來,太後說的不錯。”
“叫我皇祖母吧,也親切些。”太後笑著道。
“是,皇祖母。”
“安寧,你把我那釀好的九轉陳皮端過來……”太後揚起聲來。
一聽安寧,齊菲的腰有些硬。
順著應聲的方向看去,安寧郡主一身水藍色的衣衫走動間飄逸輕靈,趁著她白白的一張小臉兒,整個人清爽脫俗,很是幹淨。
隻是瘦了很多。
之前就覺得她纖細,現在又瘦了,就讓人看起來有點伶仃的感覺。
她不禁心裏一動。
難道這是太後找自己前來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