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猶如萬丈深淵。
景吉的心已然像死跡般冰涼,但也前所未有的舒暢。
此刻,他看著熟悉狹小的房間,實話說,沒有一件是自己花錢買的。
不管是想帶走的還是不想帶走的,都不屬於自己。
唯一屬於自己的除了剛買的兩隻手表,就剩下父親那套當兵時期退役後留在家中的軍恤。
這整套軍恤被當時6歲的自己偷偷拿走。
塵封至今。
景吉看著鏡子中麵容剛毅且俊朗的臉龐,整理了一下領袖。
隻見鏡子中的他,上身穿著威嚴軍綠色的短袖,下身穿著布滿野性迷彩斑紋的軍裝長褲,腳下踏著鏗鏘有力的黑色戰靴。
這一刻,那道模糊偉岸的父親身影,好似跟鏡子中年輕的自己重疊了一般。
他……未曾死亡,因為,我將繼承他所有英勇的意誌。
我將拚盡全力,去掃蕩這世間所有的惡,去拯救這世間所有的難。
穿上父親這套塵封已久的戰衣,讓他冰冷的心都有了一絲熱血沸騰的浩然之氣。
立正。
敬禮。
禮畢。
景吉莊嚴的在鏡子中給自己敬了一個禮。
敬活到今日的現在,敬活出精彩的未來。
正要拎著精美袋子裝著的兩隻手表,於暗夜之中悄然離去之時。
房門突然響起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還沒等門外之人開口說話,景吉一把將門把手扭開。
老媽蔚藍看著一身軍恤站的筆直的景吉,突然愣住。
好似這一刻,內心那一份塵封在遺忘角落裏的愛跳動了幾下。
像,太像了。
“媽,這麼晚有什麼事?”
景吉尊重老媽的選擇,畢竟那三年,她一人帶著幼小的自己,吃盡了所有未曾吃過的苦,受盡了從未受過的罪。
這一聲媽,永遠值得尊敬。
但並不代表她是名合格的母親。
“還什麼事,你翅膀硬了是吧,今天把全家都打了一遍,還什麼事。”
蔚藍硬氣著說了一句後,語氣軟了下來:“你最近是遇到什麼巨大的挫折嗎?”
景吉沒有回應,緩緩讓開身子,讓蔚藍老媽走了進來,並把門輕輕的關上。
蔚藍見景吉並不想討論這些問題,於是,轉移話題道:“你去哪找的這套衣服。”
景吉還是沒有回答,麵無表情的將房間唯一的一張椅子拉開,給老媽坐。
他則走向自己那收拾好的1米2床上坐著。
他想給老媽露出輕鬆的笑臉,但積壓了這麼多年失寵的情緒,實在沒有輕鬆可言。
就這麼靜靜的等待老媽的下文。
老媽臉上閃爍著愧疚與無奈,安靜了幾秒後,她開口了。
“小吉啊,一直以來你都是個懂事的孩子。”
“今晚陳叔那些話你別往心裏去,這個家永遠會為你留著。”
景吉立馬冷臉反駁道。
“什麼時候沉默、不反抗、順應這些元素成為了所謂的懂事了?”
“還有,這裏……我感受不到家的溫暖,隻有無盡的冰冷。”
蔚藍正要張嘴來上幾句教育雞湯,景吉直接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