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萬變,居然演變至此。
守護福臨的蘇茉兒咬住發顫的嘴唇,悔不堪言。
暈厥的皇太極倒靠在奴才們肩上,吳克善急忙指揮:“拿被子鋪地上,小心地放下皇上,就地躺,千萬不能搬動。”心梗最怕這些,他想著孟古青曾經說過的複蘇步驟與演示,又揮手道:“救心丹呢,快去找!”
這些一向由吳良輔精心準備,可是吳良輔被綁在凳上。
良機易逝,一個矮瘦的太監擠到前邊遞給吳克善:“親王,奴才隨身帶著。”
“溫水送服,快取水來。”吳克善蹲身替皇太極按胸口,人工呼吸,忙得熱火朝天。
蘇茉兒領著福臨退得更遠,事到如今隻能兵行險著,趁亂她也呼喚起來:“九阿哥暈倒了!”
福臨閉眼裝暈,蘇茉兒抱著他哭得很真,淑哲等人跟隨。
終於太醫來了,因為吳克善施救及時,順利渡劫的皇太極很快睜眼坐起,慶幸地先喘口氣,接著目光轉到另一邊。
蘇茉兒摟著福臨在發抖。皇太極招手,她隻好走過去。
福臨聽見,身體繃得更緊,幸好皇太極隻是呼喚太醫:“文魁,看看他怎麼了。”
徐文魁低頭遵命,去摸福臨的脈,剛一挨身便皺起了眉。蘇茉兒警告又驚懼地瞧他,他神思微動回複皇太極:“九阿哥受驚致厥,皇上。微臣自會料理妥當,皇上不必憂心。”
“嗯。”居然嚇暈了,著實可憐。皇太極胸中的惡氣去了三分,仍是有些恨。
蘇茉兒借機懇求:“皇上聖安,奴才能不能。”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她的恐懼大於關心,皇太極目光向下掃見福臨緊握的手,心有所悟地冷笑:“帶他們回去吧。”
自以為是的蘇茉兒鬆了口氣。
當此事傳開,到乾清宮覲見的莊妃迎來噩耗。她禁不住打擊地反問相告的哲哲:“皇上竟然停了我的牌子,多久?”
“以後再說。福臨他們的罰你也一並領回去。”綠頭牌一停,猶如打入冷宮,羞辱勝過生死,哲哲卻無心安慰。
屋裏還有別人,她不想陪著莊妃丟臉,隻是交待幾句便斥命離開。
莊妃悲傷地走了。
娜木鍾和淑妃愉悅地看笑話,湊上前去問哲哲:“皇後,我們什麼時候能見皇上。”
“皇上正在歇息,不見人。”現在是海蘭珠守著,皇太極不會舍得任何人打擾,哲哲警告地又道:“心裏想的別放在臉上。”
她很少這麼直接,顯是氣狠了,淑妃怕得抖肩,娜木鍾微退一步,拿帕子抹汗。
這兩個灰溜溜地走了,又嫉又恨。該當反省的海蘭珠卻在屋中被皇太極當作珍寶嗬護。
皇太極第一次對索倫圖發火就引來如此後果,海蘭珠六神無主地撫摸他的心口,一遍又一遍地慶幸:“幸好沒事。皇上,您懲罰臣妾吧,是我失了管教。”
“不怪你。”皇太極反而自省:“朕的口氣重了氣到了他。不過,當著他的麵,你可不能這麼說。這孩子無法無天。”
“是。”能夠得罪聖駕而幸免至此的恩寵隻有海蘭珠能得到,她小心翼翼地擁抱了一下:“皇上,您對臣妾的恩情永遠也報答不完。我這就找他來給您賠罪。”
已經來了。
索倫圖的臉上掛著數道淚痕,雙眼布滿紅絲。站在門口,有點不敢過來。
皇太極咳了一聲,生氣地扭頭,手兒微抬。
“皇阿瑪,”索倫圖緊張地跑來,捧住他的手:“您又不舒服了嗎。”
“小混蛋。”熱切的雙眼滿是真誠,皇太極嗔怒地去揪他的臉:“後悔了嗎。”
“我後悔了,我錯了。我不該惹皇阿瑪生氣。”索倫圖鑽進他的懷裏拱了拱:“可是皇阿瑪也不應該罵我,你不罵我,我就不會推你。”
“你。”到這時候仍然不肯吃虧也有膽量堅持自我的人隻有他。皇太極又氣又笑地瞪了一眼:“這麼說,倒是皇阿瑪活該?”
“不是的。”索倫圖忙道:“總之我知道錯了嘛。”
知錯就要認罰。皇太極乘機拘束,將規矩一條條嚴明重申:“從現在開始不能縱著你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皇太極拿自己作為威脅:“你還想將朕氣成什麼樣才滿意。”
索倫圖求救地去瞧海蘭珠,海蘭珠隻是微笑。終於他偷懶地道:“皇額娘會幫我!”
海蘭珠的臉色變得不好看。
沒有哪個母親會甘心在孩子心目中輸給別人。於是,她的某個念頭就又動了起來。
由於吳克善的急中生智受到皇太極嘉獎,並且愛屋及烏地令阿藝思和孟古青得到更多獎勵。當海蘭珠前來探望,借機打聽阿藝思的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