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佳氏的傷終於有了著落,卻也付出慘重的代價。莊妃所料極為準確,伊罕很快便屈服於董佳氏的倔強之下,隻是仍然礙於顏麵,頗有微詞。
送藥上門之時,相伴同去的還有索隆。索隆在進入柴房前便已勸了伊罕許久,勸得她心思活動。
隻是終究董佳氏隻是一個罪婦,伊罕不信自己尚要向她低頭,想著想著又說到蒙根的身上。當著索隆的麵伊罕竟然哭了,邊哭邊道:“姐姐雖說得有理,蒙根那一樁又怎麼算。難道教董佳氏
白白毀了她嗎。”
蒙根也著實倒黴,傷在尷尬處留疤不淺,身體亦有損傷,非是一日可得痊愈。舊仇未解又添新怨,索隆亦感到十分同情。然而為了大局隻得再勸:“妹妹,以蒙根之傷比照董佳氏,她也一定
痛苦不堪。況且之後這三人都在你治下,你要整治撥弄哪一日不行,非得當前計較,予人話柄麼。”
伊罕思量有理,這便同索隆帶上傷藥同去柴房。時值入夜,奧敦提著燈籠在前引路,到了門前,手兒剛剛扶上門框便聽到裏麵傳來哀怨的哭聲。
聲音極為孱弱細小,董佳氏痛暈過去了,烏雲珠在哭她。
別是死了吧。門外三人驚恐地互望一眼,急忙向裏衝。隻見幽暗的燈籠映照下,董佳氏翻趴在地,雙目緊閉,已麵若死灰。
“姐姐,你快看看。”伊罕推了索隆一把。
索隆上前翻了翻董佳氏的眼皮,又探過呼吸,回身搖了搖頭:“無礙,隻是疼暈了。須得快些施藥。這地方不成,著人來搬吧。”
“好。”伊罕盯著董佳氏看了幾眼,有些怨恨地離開了。
再經得一些時候,董佳氏被搬進索隆的住處由她料理。索隆處理過後感到十分可惜。
由於傷處拖延之故,雖然董佳氏沒有性命之危,日後留疤卻是必然了。在嬌嫩的肌膚上留下蜿蜒猙獰的疤痕,縱然是後背也令人痛惜。
伊罕卻隻擔心死活,忍不住再三催促。直到索隆給予肯定的答複才鬆了一口氣,撫著心口道:“多謝姐姐,的確是我莽撞,幸而留得這賤婦性命。”
索隆歎息著一陣難過。伊罕性情火爆難以拘束,可見董佳氏的日子十分艱難。為著思量忙再又勸道:“妹妹知錯便好,須得謹防上頭知道。那便難以料理了。妹妹放心,董佳氏的傷我會好好
調理,常月露和烏雲珠我也會妥善照看,她們定當盡快痊愈,否則,若有風聲傳出,對妹妹不利呀。”
伊罕頓時麵紅耳赤地預感不祥。卻逞強地對索隆道:“姐姐怕得什麼,一個罪婦,能掀起什麼風浪。皇上還能惦著不成。”
竟便是這般巧,次日上午,皇太極居然心血來潮,真的於乾清宮中突然想起了董佳氏族。
因著梁思善離宮和濟爾哈朗處交換太監入宮同時進行,皇太極為了索倫圖須得親自接見,吩咐徐源安排時辰之機,隨口問了一句,徐源竟被問住了,突然想起自從接了鄂碩的銀子之後並沒有
吩咐看顧她們,自然不知董佳氏和烏雲珠在辛者庫中是何等光景。
皇太極隨口問,徐源也隻得隨口答:“主子安心,雖是剛剛入了籍的,很快便有分派。”
“怎麼,連你也不知道她們被安排在何處麼。”皇太極微眯雙目有些不滿。
“奴才有罪,奴才忙著乾清宮的事,一時大意了。”徐源忙跪了請罪,卻不敢告訴皇太極究竟為何。
這些天徐源收禮收得手軟,哪裏還顧得上。那些送禮的皆是為了他能在皇太極麵前美言之人,個個巴結得緊,纏得他脫不開身。
見徐源跪了,皇太極突覺心頭一跳,有些不安,忙揮了揮手,吩咐道:“罷了,也不打緊,你得空去打探一下,隻要她們安穩當差便可。”
烏雲珠與董佳氏終究是因頂罪入籍,皇太極也不想讓她們太過吃苦。
“是。”徐源欠著腰,麵上顯露痛苦之色。手肘的痛楚“提醒”他告狀。
自從新人入宮,莊妃複寵,海蘭珠的性子越發古怪。宮人叫苦連天,徐源亦不打算再忍下去。
“怎麼了。”皇太極很快有所留意,得知為何後也覺無奈,隻能歎息。
徐源起身乘機進讒言:“主子,宸妃娘娘心頭不喜,不如您獨宿幾日,等她丟開了閑氣再去親近?”
“也隻能這樣了。”總是不忍對海蘭珠著惱。皇太極隻得苦自己,正想著倦意襲來,忙道:“茶。”
進茶的小宮女剛好自外邊進來,輕輕地跪呈了。這少女從前未曾見過,粉麵櫻唇,十分嬌俏。
皇太極盯著她,喉頭動了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