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珠因著之前摔倒扭到了腳,疼得不能走。經了這第三次的打,心裏委屈更重,便忍不住抽泣起來。
莊貴妃一見更惱,還想伸手,福臨在旁趕快撫住了她的指尖,急喚道:“額娘,快住手!好好的幹嘛打人!烏雲珠又沒有得罪您!再說您是什麼身份,怎麼能親手打她!”
莊貴妃聽見,朝烏雲珠略瞥了一眼,便冷笑道:“她的臉上還有痕跡,難道都是我打的?不是你動得手又是誰!你自己打得,我是你額娘倒打不得了。我還想打你呢。福臨,你這麼大了竟還不知禮數,跟奴才在床上擦藥!你就算忘了自己的身份,也不管規矩了嗎,烏雲珠這個樣兒都是你慣的,女孩子家沒羞沒臊跟爺們兒在床上,還敢哭!”
福臨一聽更急了,還有些惱。這些年來因著彼此憐惜的關係,他對烏雲珠的確不錯,私下裏不怎麼講規矩,也比較憐惜她。說起來是有感情的,隻是火氣上來容不得頂撞方才會對她動手。現在已很後悔了,正想慢慢勸解烏雲珠散了委屈,彼此和解。誰想莊貴妃又來了這麼一下,還扯到“貞節”上麵去,這就糟了。
依著正常的道理,遇上這樣事情首先便該認錯,然後趕快穿戴齊整了下床去,老老實實地跪下。接著該怎麼處置都要依從命令,遲了慢了便顯輕浮敗壞。烏雲珠原本也知道理,隻是一時發怔竟給忘了。聽見莊貴妃教訓突然警醒,但因為這樣的句子似要逼她去死,不容多想便轉頭撲向了牆。
福臨信以為真張手就扯,烏雲珠猛一回蕩竟摔入他的懷中,不依地掙紮著。
這便更糟糕了。莊貴妃見她這麼使性子,氣得要吐血,指著烏雲珠罵道:“好呀,連句重話都聽不得,這就要死了,你以為你是鼇拜的妹妹嗎。尼日古都拿不起斤兩來,乖乖受了罰,何況是你。烏雲珠,你不過是個賤婦的女兒,當初你額娘還是皇上下令處死的。你親阿瑪都不管你,若不是福臨護著你,你能活到今天。打量你是什麼東西,敢在我的麵前輕狂。來人!”
莊貴妃一聲怒斥,將梁思傑和蘇茉兒喚過來。
二人不敢對福臨使力,便去扯揪烏雲珠。
烏雲珠隻是一時被情勢所迫才會去撞牆,因此沒有多久也隻好乖乖地停下,赤腳下了床,磕頭道:“奴才錯了。”
莊貴妃正在氣頭上,這便對蘇茉兒道:“我不想看見她,讓她滾出宮去!”
蘇茉兒驚了一下,扭頭去瞧。瞧見福臨麵上極為不舍的樣兒,很難過。又想了想大局,便引莊貴妃到一旁輕聲勸道:“主子,鄂碩府上終歸跟鼇拜有糾葛。現下皇上還沒有處置鼇拜,這時候舍了烏雲珠,皇上肯定會疑心我們急著摘幹淨自己,原本沒有這樣的事,倒讓皇上覺得我們跟鼇拜有著勾結,這樣定然會牽連到咱們小爺身上,這是引火燒身啊。”
“蘇茉兒,我也知道不好,可是現在不打發了烏雲珠,日後等鼇拜的發落下來,就更不能處置她了。到時候更顯得欲蓋彌彰,皇上會怎麼想。莫說將來,就是現在我都要急死了。”莊貴妃想皇太極見著白玉如意,定是知道福臨對鼇拜的心思了,想遮掩都很難。這些年來,一直辛辛苦苦營造安於度日的假相,才能搏得皇太極的親近和疏於防範,倘若因此敗露了,那可怎麼好呢。
怎麼會這麼倒黴,莊貴妃思及,氣得肩頭聳動,竟掩帕哭了起來。
蘇茉兒忙勸她,又對福臨招手。不一會兒,福臨也過來認錯,羞愧地道:“額娘,兒子錯了,求您不要發落烏雲珠。她沒有違背您的命令,是教兒子送薄禮的。是我太傻,因為當時孟古青也來了,我以為要反過來理解,才會上了當送了如意。我們不能怪烏雲珠,要怪就怪孟古青,是她太狡詐了。”
莊貴妃越想越氣,恨福臨太過天真:“你怎麼會上當呢。孟古青是什麼人你不清楚?當初你來找我幫忙的時候,我也讓蘇茉兒跟你說過,禮物的事情不要你煩心。你以為我不會替你著想嗎。貴禮哪是能當麵送的,你那一份,我早就讓蘇茉兒暗中送到鼇拜府上。偏你要自作聰明,送烏音格什麼如意,這下可好,你皇阿瑪會怎麼想。別說是你,就算是我,這下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