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頭腦發熱,竟然敢跟索倫圖比。孟古青想著,將深深的鄙視壓在眼底,曖昧地輕笑著:“九阿哥這麼說,有人要傷心了呢。”
“嗯?”福臨的胃口被高高地吊了起來,想到了一個人,皺眉問:“你是說烏雲珠嗎。”
這回孟古青隻是平靜地眨著睫羽。
福臨感到一絲害躁和羞愧,抬手撫了撫發痛的傷處,辯解道:“她不過是個妾罷了。又沒有正式的名份。”在清初皇阿哥的後宅名份裏還沒有“格格”,隻是“側福晉”、“庶福晉”,“妾”,妾是不能列入正式名份的,更何況烏雲珠的身世注定了她隻能成為最低賤的存在。
“哦?原來在九阿哥心裏烏雲珠隻是一個妾而已啊。”孟古青諷刺地重複著,心想也不過如此,福臨終究和這個年代的大多數男人一樣,隻是把女人當成生育和發泄的工具罷了。他即便在“前世”對烏雲珠寵愛至極的時候,也沒有耽誤和別的嬪妃生孩子。相同的情況可以比照皇太極對海蘭珠,同樣愛得要死要活,卻能夠持續地跟別的女人滾床單。
真是奇葩。或者由於男人和女人天生不同,才能把身心分得這麼清楚?孟古青冷笑著逗引福臨進一步聊下去,試探一下他到底有多麼自以為是。
福臨見孟古青對烏雲珠這麼鄙視,有點不高興,但是也感到幾分安心。因為他由此及彼地想當然孟古青可以容納烏雲珠的存在,這便提起了精神,勉強地笑了笑:“是呀,不過是個端茶遞水的奴才,將來我們在一起,我不會讓她奪走你的寵愛的。”
寵愛?雷死了!孟古青的眼皮輕顫了下,幾乎立刻就想笑出聲。心想福臨到底是有多麼自信才能說出這種話啊,憑什麼認為她會放著全心全意的男人不要,去跟烏雲珠“分享”他,這簡直是有病啊,難道真的是摔壞腦袋了嗎。
福臨見沒有反對便以為上鉤了,感到有一絲興奮,忍不住又提到:“我剛剛說的你還沒有回答,你會選我嗎。”
不知廉恥。孟古青心裏暗啐了一口,溫柔又略帶幽怨地眨了眨眼:“可惜已經有小八了呢。”
“啊。”福臨的心猛然被敲擊了一下,心痛道:“你的意思是說……”
孟古青繼續望了望他,似乎覺得很惋惜。
福臨自以為是地握了握拳頭,眼中冒出晶瑩的光亮來:“我會努力的,隻要你給我機會,我一定能證明不比小八差,我一定會對你更好的。”
孟古青對這份決心不置可否,隻是手中的執勺不曾放下。
福臨自動地靠過來,張唇屈就那隻勺子。
孟古青的手微微一用力便卷動著福臨的舌頭磕上了牙齒,痛得他齜牙咧嘴。孟古青開心地眨動著眼睛,口中卻是體貼地說:“哎呀,九阿哥,您不要緊吧,真是對不起,我第一次喂人進食,手上失了輕重,真是對不起啊。”
第一次麼,原來享受了索倫圖沒有的待遇啊。福臨一下子就原諒了她,反過來安慰著:“沒事,不要緊,是我自己不小心。咳,咳。”
孟古青放下碗,去找帕兒遞給他擦嘴。正當福臨想要摸住她的時候,孟古青不動聲色地抽開了手。
福臨還有些不識相想要追究,這時屋門外傳來焦急的聲音:“奴才要見九阿哥,有東西要交給他!”
是常月露。孟古青一聽便知道是烏雲珠派來的。這便麵上微微一冷,借機躲開了福臨的糾纏。
福臨見狀不悅地輕喝道:“到底什麼事,進來!”在毓慶宮內吵吵鬧鬧的,這不是給他找麻煩麼!這樣想著,他對烏雲珠的厭惡又增添了一分。
門開了,常月露提著一隻食盒擠進來,先是急切地朝著床邊走去,因瞥了一眼見孟古青也在臉色就變了,隨後敵視地抬高了下巴。
孟古青輕蔑的哼一聲。
常月露反應過來,很不甘願地福了福身:“九阿哥,格格納福。”
福臨朝著孟古青抱歉地笑了笑,口氣不太好地去問常月露:“你幹什麼來了。”
“奴才帶來了我們姑娘親手燉的紅棗蓮子羹,補血益身的,九阿哥用一些吧。”福臨摔傷的事天亮後已然傳開,烏雲珠不能親自前來,卻也很有心地托常月露帶來了“問候”。
這本是很貼心很值得表揚的,卻在眼下成為了很煞風景的事情。
孟古青隨意地望了望這湯,隨後便現出不悅的神情來,借機道:“我該走了。”
“不要。”福臨糾結地伸出了手去,心想烏雲珠真是太討厭了,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來找存在感。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好不容易跟孟古青有一點點進展,倘若因為這樣就破滅了,誰來賠償他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