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會有恩怨,有了恩怨就會有紛爭,一旦紛爭開始,就會出現派係之分。時間久了,有的派係自詡正義,有的派係不抵邪惡,便有了正魔之分。兩方勢不兩立,形同水火。和他們不一樣的是,還有一些派係,非正非邪,亦正亦邪。與正魔兩道互不來往,而迷迭穀中的南宮家,就是這樣的存在。
山穀幽深,靜謐。雖然是正午,但是陽光被隔絕在山穀外邊,穀內一片昏暗。與平時不同的是,尋常死寂的樹林中,這時卻不是傳來“沙沙”的聲響。
昏暗的樹林中,行走著近百人。他們服飾各異,有穿著道袍的道士,有穿著袈裟的和尚,有手拿折扇的翩翩公子,有袒胸露背的粗莽大漢,有年輕美麗的少俠少女,也有銀發飄飄老頭老婦。完全不同的各色人物,這一刻,卻走到了一起。他們的目的便是影在這“迷迭深穀”中的南宮家。
一個少年停了下來,舉起袖子擦了擦頭上的汗,他抬頭望了望天空。明明沒有太陽,卻這麼熱,看起來走了不少時辰了。
“小子,快跟上,這個“迷迭穀”幽深崎嶇,要是一不小心迷路了也許永遠走不出去了,你小子走丟了,我老頭子可不會去找你。”前邊,一位老人低聲嗬斥了一句,話雖不好聽,但是卻隱著深深地關心。
少年連忙追了幾步,跑到了老人身邊。“爺爺,咱們為什麼非要陪這些人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呀,快走了三天了,這穀怎麼跟每個頭似的?”少年跟隨著老人的腳步,有些氣餒的說道。
老人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笑道:“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這裏是什麼地方?這個神秘的地方,可是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法來的地方,你今天算是走了大運了,才能跟著這些前輩們一起探索這裏。”
少年仿佛來了興致,他連忙問道:“這不就是一個深穀嗎?有什麼神秘的?我覺得最神秘的就是,我們在這麼走下去,會不會死在這裏。”老人平時說話也沒個正形,少年和他聊天很隨意的開起了玩笑。
但是老人顯然沒有這麼好的興致,他望了少年一眼,帶著一分輕描淡寫的表情道:“死?或許會吧。”
少年聽後臉色一白,他跟在老人身邊已經十年了,雖然這個老頭平時很不正經,但是卻不會亂說話,江湖上的人稱他為“天問”老人。江湖上傳說,時間沒有天問老人不知道的事,也沒有天問老人不能知道的事。老人在江湖上也算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了。這時他輕描淡寫的這句“也許會。”在少年心裏卻成了催命符。
老人看到少年臉色發白,頓時笑了出來:“膽小如鼠的小子,看把你嚇得,你看我們前麵,正道邪教的高手幾乎全來了,就算要死,也是他們先死,你這麼怕做什麼?”
少年被天問老人說中心事,不由得紅了臉。逞強的說:“我什麼時候害怕了,我一個小人物,有什麼人會來殺我?倒是你這個老頭,人稱“天問”。知道別人那麼多秘密,這種人最招人嫉恨,倒是第一個死的一定是你。”
老人聽到少年這麼說,卻也不生氣,隻是淡淡一笑。少年順著山道向前麵望去,近百人默默的走著,誰也沒有說話,像是一群死屍。少年沒來由的心頭又是一涼,他連忙回過頭來,望著老人:“爺爺,這群人有正道有魔教,不是說正道魔教從來都是勢不兩立的嗎?今天怎麼會聚到一起來呀?”
老人輕輕的撫了撫自己長長的胡須,低聲道:“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盟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當他們遇到了相同的敵人的時候,聚到一起共同抗敵也沒什麼奇怪的。”
“共同的敵人?”少年吃了一驚:“什麼人這麼厲害?有資格做正魔兩道的敵人?”
老人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隻是幽幽地望了望山穀深處,許久以後才慢慢吐出了一句話:“這世間,除了南宮家,還有誰有這麼大的麵子,又有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南宮家!這是什麼門派?我怎麼從來沒有聽你說起過?”少年有些茫然的看著老人,這些年來,老人帶著他走南闖北,跟他說過許多江湖上的秘聞,但著南宮家,卻還是少年第一次聽來人說起。並且老人的老人再說南宮家這三個字的時候臉色十分凝重,像是在說一件江湖上很忌諱的事情一般,這樣的表情,在天問老人的臉上,不是經常能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