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很深了,邵定發謝絕了姓安的司機送他回家,獨自一個人緩步走在暈乎的燈光裏。他來省城這麼長時間了,還是第一次一個人欣賞城市夜景。他覺得整個城市像個躺在暗夜裏的美婦人,本來要靜靜地甜美地入睡,或許還能做個很香豔的美夢,可是那些帶甲殼的動物不停地騷擾她,那些聲色犬馬不斷地侵蝕著她美好的容顏和細嫩的肉體。她隻能在每天的暗夜裏煎熬著,任由侵蝕毫無辦法。邵定發想:“人是不是也和這座城市一樣呢?”突然耳邊傳來一陣粗重的喘息和女子的嬌嫩的叫喚聲。邵定發腦袋自然轉向聲音發源地,目力極好的他看到在黃融融的路燈光線末端街邊草地綠化樹叢邊有一對男女在野合。邵定發心頭震驚,他也聽說過城市夜晚有男女在街上隱蔽處幹這個事情,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在路燈不遠處幹這個事情。也不知道出於什麼考慮走過去要喝止這種肆無忌憚的行為,大聲喊道:“難道你們沒有家嗎?像什麼話!”
這一聲嗬斥,著實讓兩個激情男女停止了動作和聲音,但是他們沒有像他所想象的那樣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那個男的著實驚嚇,趕緊套上褲子逃跑,女的大喊:“你還沒給錢呢——”可是那個男的再也沒有出現。女的把憤怒的目光轉向還站立在十步左右的邵定發身上,赤裸著身體走向邵定發。邵定發被女子這個大膽的舉動驚呆了,等到他清醒過來,脖子早叫赤裸女子纏住。女子道:“哥哥,你好帥哦,來,妹妹讓你嚐嚐新鮮。”邵定發使勁掙脫,剛剛要對女子厲聲斥責,女子大喊:“快來人,這個流氓強奸我!”邵定發不想斥責了,隻想逃跑,脫離這個是非之地,免得因這個事搞得沸沸揚揚。可是他哪裏想到,這是一個專門在街頭路邊做交易的小團體,女子的一聲喊就是一道命令,冬青樹叢後麵立即跑來兩個男子。邵定發此時雙腿被那個女子牢牢抱住,要想立即脫身是不可能的。兩個男子很快將邵定發雙手反剪背後,惡聲辱罵,後來一個男子對邵定發使用了拳頭。拳頭讓邵定發痛得彎下腰。打他的男子惡狠狠地說:“小子,這幾下讓你知道,以後不管在什麼地方都不要多管閑事。我是代你老子娘教訓你。”背後一個反剪邵定發胳臂的男子說:“六哥,跟他費什麼話,讓他拿錢不就是了。”
此時,路邊走過幾個男女,看到這一幕都趕快跑開。樹叢後麵又跑過來兩個隻穿三角褲頭連乳罩都沒有戴的女子。其中一個體格豐腴的看了邵定發一眼,說:“是個菜鳥。算了,我們還要做生意,把他身上的值錢的東西和錢搜出來放了。”那個拳打邵定發的男子和剛剛站起來的裸體女人一左一右搜邵定發的口袋。邵定發的口袋裏隻有兩塊準備坐公交車的硬幣。男的給邵定發一拳,罵道:“窮鬼!”女的驚喜說:“有了,好像是工作證,看看是哪裏的,我們可以做點文章,一定會大有收獲的。還有一部手機。”
豐腴女人拿過裸體女子手裏的證件,走到路燈下麵細看。眼見著手一顫,接著將證件湊近眼睛看。忽然,丟下證件,叫了一聲:“撒丫子!”當先跑走。現場四人先是一驚,隨後立即跑向黑暗裏。那個裸體女子丟下手機也想趕快逃走,可惜她由於做那個事,腳上還沒有來得及穿鞋,沒跑出幾步哎呀一聲癱坐到地上。邵定發忍著疼痛拿起手機,要去路燈下撿拾工作證。女子慘叫聲讓他止住腳步,看到女子委頓在地心生了惻隱之心,看來她的腳一定是叫玻璃一類的東西紮了,想上前幫助,可是女子還赤裸著。走到冬青樹前找到女子的衣服丟給她。女子在低低的哭泣聲裏穿衣服。邵定發揣好工作證,站在路燈下想給安局長打電話讓他派人前來處理,可是轉念一想覺得不行。這個事情要是讓姓安的知道了又是一個可以利用的證據,他會在必要的時候將今晚的事情按照他的方向演繹。邵定發充分領教了姓安的流氓習性。邵定發分別給高麗華夫妻和唐靜茹打電話,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北環路街頭綠地來。
此時,女子已經穿好了上衣,內褲由於腳在流血沒有能夠穿上,但還在掙紮著穿。邵定發站在她十幾步外,讓她不要穿了,說一會兒來兩個女人會幫她穿的。為了打消女子恐懼,說她們隻是市民不是警察。女子這才停止掙紮,放聲哭泣。
不一會兒,唐靜茹和高麗華夫妻開車到了。邵定發說明了情況,唐靜茹和高麗華兩人走過去幫女子穿好衣服。唐靜茹將車子開到草坪前麵,在大家的攙扶下女子坐進車裏。邵定發交代唐靜茹一番。唐靜茹說:“你放心吧,我會處理好一切的,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讓張開道和他們一道去醫院。臨開車,唐靜茹的頭伸出車窗說:“我說大秘書長,以後晚上可不要一個人閑逛了,今天算你走運。”
邵定發再也沒有好心情對著城市和滿城燈火大發感慨了,略微垂著頭匆匆走向家的方向。
這一晚,邵定發久久不能入睡,剛剛要入睡又叫間歇清醒的楊春枝拉起來說話。上班時候腦袋還暈乎著。上班不久,劉秘書和一個人應答。那個人似乎還站在辦公室門口沒有進來,隻聽來人用比較柔和客氣的聲音問:“請問,邵秘書長上班了嗎?”聽到這個聲音,邵定發心裏一動,聲音是熟悉,身不由己地離開辦公桌。劉秘書問他是誰,來辦事的還是幹什麼的,說要是辦事去對口處辦理,邵秘書長不直接辦理任何事情。那個聲音笑嗬嗬說:“知道知道,嗬嗬嗬。”
“知道,你還……”劉秘書說了一半停止了,他看到邵定發出來了,還給他打手勢。邵定發臉上滿含笑容,還沒有看到來人就笑嗬嗬說:“是不是餘廳長啊,快快請進,劉秘書沏茶。”兩步到門口,果然是餘副廳長。餘副廳長很規矩地站立門外,忙說:“哎呀,老廳長,您這樣折煞我了,您直接報出我的姓名就可以了,來來。”出門攙扶餘副廳長進門。餘副廳長叫邵定發這一連串話語和動作搞得發懵,等到邵定發的手攙扶自己的胳臂才有反應,笑容裏麵摻雜著激動和敬佩,嘴裏應和著“哎哎好好!”多餘的話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