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長海打電話告訴邵定發,餘老的書出版了,要不要給餘老報喜。邵定發很高興,問樣書寄給餘老了沒有。廖長海說剛印刷完還沒來得及。邵定發問:“你有時間嗎,要是有時間咱們現在就去印刷廠,拿著樣書送給餘老也好給他老人家一個驚喜,也好讓他當麵感謝你這個大功臣。”廖長海說:“沒問題,我們印刷廠見。”
廖長海提著十本樣書和邵定發高興地走進教育廳,認識的人都和他們熱情招呼。邵定發發現人們雖然熱情,可是熱情裏好像隱含著一絲沉重又像壓抑,他問一個剛剛和自己打過招呼的中年男子:“你們這裏是不是發生什麼大事了?”中年男子語音頓時暗啞,說:“我們的餘老廳長辭世了……”邵定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問是不是真實的。男子說:“邵部長我怎麼能在您麵前說謊呢?”男子看到邵定發低頭默然,說:“聽說餘老廳長在彌留之際一直念叨您的名字還有他那本書名。”邵定發忍不住啜泣出聲,道:“餘老,我來遲了,我來遲了。”一把抓住中年人的手,問餘老什麼時候走的,怎麼不通知他。中年人眼淚巴巴地說:“昨晚十點五分,他就是那麼說說,我們怎麼好打擾您呢?”邵定發讓中年人帶自己去祭拜餘老的遺體。說話間,廳長、副廳長趕過來,陪著邵定發去靈堂。廖長海問樣書怎麼處理,邵定發說帶上,親手交給餘老的家屬,也算是對餘老一個遲來的慰藉吧。
剛剛結束了祭拜,薛思清來電話說中紀委要派人調查柯長壽在錦園春股份問題,問邵定發知不知道這個事情。邵定發十分意外,忙問:“真有此事?”薛思清說現在郭秘書長被隔離了,就是因為他和柯長壽勾結暗中送給柯長壽錦園春股份。邵定發說他看過錦園春內部資產重組的股份配置方案,沒有發現柯長壽名下的股份。薛思清說:“他們給你看到的是經過他們密謀好的文件,你能發現問題嗎?”邵定發忽然想到高麗華,高麗華也是錦園春的股東,難道她也在同他們合夥欺瞞自己?問薛思清這個事情大約會向哪個方向發展,可能牽涉到什麼。薛思清說目前不好猜想,但是姓郭的很可能說出那次內部資產重組的事,那可是嚴重侵犯青江市國有資產的事件,邵定發的那個建議有幫著隱瞞掩蓋的嫌疑,連自己和羅書記也擺脫不了責任。邵定發告訴薛思清:“要問你們,你們就說一概不知情,正準備派人清查錦園春的資產和運行情況,隻是工作忙給耽擱了,剩下的事情我來安排。”薛思清說:“怎麼能讓你一個人擔擔子,那不是把你往火坑裏推嗎。”邵定發說:“你們按照我的說法去做,事情會變得簡單,不像你們所擔心的,老領導這回一定要聽我的,我會安排好一切。”又說了一些具體的打算,薛思清覺得這是目前最好的措施了。
高麗華對邵定發的突然到來感到十分驚訝又感到意外的高興,連忙將邵定發引進她在賓館的辦公室兼休息室,砰的一聲關了門鎖上。歡笑著雙手緊緊地摟住邵定發的脖子,朝臉上狂吻。一陣瘋狂過後,腦袋偎依在邵定發肩膀上喘息著撒嬌,說:“你那晚怎麼那麼無情啊,不來也不回個電話,害人家苦等了你一夜。”邵定發沒有任何表示,就那麼站立著。邵定發抓住高麗華脫乳罩的手,說:“我今天來不是和你做愛,這個事情到此為止吧。”高麗華的臉猛然陰霾密布,笑容僵硬在雪白美麗的臉上,似乎不敢相信,問:“你說什麼,什麼叫到此為止?難道我不溫柔嗎?難道我們不是相愛嗎?難道我不是真心的嗎?難道我向你提出要求讓你為難了?我可是無私奉獻,隻希望你多愛,別的我什麼都不需要。”邵定發拍拍高麗華肩膀,柔聲說:“你很好,對我是真心的,我怎麼會不知道呢,但是我們不能這樣長期下去,這樣對你對我都沒有好處。”高麗華摟著邵定發脖子,說:“我不管,我就喜歡你,別的我什麼都不管,跟你在一起是我最快樂的時光,我不敢想象沒有你的日子是個什麼樣子。”邵定發柔聲說:“麗華,你坐下,我問你一件事。”高麗華這才依言拉著邵定發一道坐到沙發裏,眼睛盯著邵定發,眼裏柔情萬種。
邵定發避開高麗華眼光,低下頭說:“那次錦園春內部資產重組,你們是不是事先商量好了拿出那個方案給我過目?”高麗華眼裏的柔情消失了,問他怎麼突然問這個。邵定發說:“你不用問原因,快點說出內裏的情況,假如你是為我好的話就不應該有絲毫的隱瞞。”高麗華看看邵定發,說:“我們事先是商量了很多次,最後才拿出那個方案,但是確實沒有隱瞞什麼,誰會在股份上謙讓啊。”
“真的沒有?”
“我保證!”
“聽到什麼風聲沒有?好好想想。”
高麗華想了好一會,說:“好像郭老板私下裏透出一點口風,好像郭秘書長代表的青江股裏麵還有其他人參與的股份,具體的郭老板也不知道,我們也不好問。不管怎麼樣那都是一個整體,與我們這些小股東沒有衝突。”邵定發點點頭,說這就是了。高麗華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邵定發露出進門以來第一次微笑,說:“沒事,我隻是不大放心而已,你要想起什麼隨時打電話告訴我,千萬不要隱瞞。”高麗華喘了一口氣,說:“謝天謝地我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呢,唉,你既然來了就多待一會吧。”兩隻眼睛躁動不安。他歉意地笑笑,說:“麗華我感謝你對我好,但是你要想我走得高一點遠一點,我們還是少些接觸的好,你說呢?”高麗華低下頭慢慢抽回手,啜泣道:“這個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我離不開你了。你說我怎麼辦啊?”
邵定發給高麗華一個輕柔的擁抱,在耳邊溫婉地勸說了好久,兩人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這幾天邵定發一直在等待中紀委來人問話,可是讓他煎熬的是一直沒有來人找他。懈怠後的情緒如秋天午後慵懶的陽光讓人神思昏昏。
下午剛上班不久,邵定發正在和劉副部長討論儲備幹部的事情,桌上的電話鈴驟然響起中組部來人要找他談話。話筒在邵定發手裏好像失去支撐,是做了個自由落體。劉副部長忙站起來拾起懸掛在桌邊的話筒,輕輕地放回原位,問他沒事吧。邵定發腦子裏一跳露出習慣性笑容說:“沒事,這個事你多操心,我們回頭再討論。”說罷也不等劉副部長的反應匆匆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