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不花“咦”了一聲,四處張望:“幹爹的棺材呢?”
沈秋戟卻第一時間懷疑步九照:“你把我師父弄哪去了?”
步九照仍是站在原地,默然不語,臉上神情冷漠疏離,若不開口,誰也不知道他心底在想些什麽。
片刻後,他才張唇,說出個莫名其妙的字:“冷。”
“啊?這間屋子不冷啊。”
柳不花納悶,還特地去門邊的控溫開關那瞥了一眼,確定祠堂目前室內溫度足有26攝氏度後才道:“屋裏有地暖呢。”
再說了,步九照這身玄衣瞧著就細密厚實,他都穿那麽多了,也不該覺得冷啊?
但搞不好步九照就是身子虛,濕氣重,比別人要更怕冷畏寒,於是柳不花向他提議:“小幹媽,今天外頭太陽不錯,你要是覺得屋裏冷,不如去外麵曬曬太陽?我記得你很喜歡曬太陽呢。”
步九照聞言,終於肯把眼珠子從畫像上挪開了。
他目光略過柳不花和沈秋戟的身影,定定地看了屋外明媚燦爛,和煦溫暖的日光良久,半晌後像在自言自語,又像在問柳不花或沈秋戟,怔忡道:“天都已經亮了麽?”
柳不花驚愕:“你不會在這站了一整夜吧?”
如果說祠堂內燈火徹夜通明,步九照站在裏麵察覺不到外頭月落日升,由夜轉晝情有可原,那麽當他們將門打開,讓外頭的敞亮天光能夠照進屋子裏時,步九照就該發現天已經亮了啊。
況且從他和沈秋戟進祠堂到現在,祠堂門一直是開著的啊。
結果他卻跟神誌、思緒甚至魂魄被抽離了,已經不在這副肉身之中一樣,對柳不花的話充耳不聞,自己也又閉上了嘴巴,就盯著牆上謝印雪的畫像發呆,仿佛除了畫像,眼裏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
沈秋戟看看畫像,再看看步九照,哪裏還不懂?
他攥緊拳,眼眶瞬間發紅,瞪著步九照,咬牙一字一句道:“你把我師父變成了一幅畫。”
步九照並未否認。
他也沒有理會沈秋戟,隻自顧自地往前走了兩步,緩緩伸手想觸碰畫中人的麵頰。
“滾開——!”
沈秋戟厲聲衝到步九照麵前狠狠地搡了他一把,隨後又張開雙臂攔在謝印雪畫像前,不給步九照靠近。
步九照身軀挺拔魁梧,橫闊如山,按理來說沈秋戟一個小孩子自然是推攘不動他,可步九照自己卻跟被人當胸猛捶了一記心窩似的,身形搖晃,趔趔趄趄地倒退幾步。
柳不花趕緊上前扶住他,擔憂道:“小幹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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