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明明剛才還說自己醜。
破小孩,真臭屁。
他收起手機,變得嚴肅:「現在咱們來好好談談賠償的事。」
11
啊?
「你砸碎的那個手辦,是我去年在日本買的,一萬三千八百五。」
啊??
「這,這麼貴?」
他冷笑一聲:「要我給你找發票嗎?」
「不用了不用了!」我連連擺手,弱弱問,「那從我工資裏扣,可以嗎?」
梁丞大手一揮:「行吧!」
一萬多,一眨眼就飛了。
心痛。
吃好早飯,得上課了。
梁丞扶著額頭:「你說什麼,我頭暈,沒聽清。」
「眼睛好花看不清題目,你是不是把我砸成腦震蕩了?」
「怎麼回事,我頭嗡嗡響。」
……
我知道,誤會他砸了他是我錯了,可是這一刻,我真的用盡洪荒之力才忍住沒發飆。
太難了太難了。
他是我帶過最難帶的學生。
為了錢,忍!
頭大如鬥地上完三節課,我收拾東西就跑。
梁丞抓住我手腕:「這麼急著走?」
「我接下來還有兼職,快趕不上了。」
他嗬了一聲:「你還真是掉錢眼裏。」
我穿鞋的動作一頓,抬眸看著他笑:「因為我得養活自己呀,不像少爺你,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梁丞避開了我的視線,別別扭扭地:「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哈。」
我穿好鞋子站起來:「沒關係,我沒有那麼敏感的。」
地鐵上,我看著窗戶上倒映出的自己。
明明是二十來歲,可我的眼睛,看上去如此平靜甚至蒼老。
生活打磨得我不再多心、不再敏感。
因為這些情緒,除了內耗自己,沒有其他任何的用處。
也許是覺得自己說錯話愧疚,接下來的幾天,梁丞上課都比較配合。
我也調整心態,擺正自己老師的位置。
很快半個月過去。
這幾天周姨的孫子病了,她請了假。
我上完課,梁丞媽媽給他電話。
「學得怎麼樣?有進步嗎?」
「還行。」
「你不要整天吊兒郎當敷衍我。」
「我沒敷衍你。」
「我還不知道你,當麵一套背後一套,你要是不好好學,我就停了你的信用卡,就你那點分數,在國內隻能上職校……」
梁丞做了個深呼吸:「我有在認真學!」
「你聽我說完,別打岔,我跟你爸都是為了你好,你爺爺這麼多孩子,你要不出息點,以後連個房子都分不到……
「我跟你爸都是名校畢業,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學渣……從小到大給你請了這麼多家教私教,你能不能讓我跟你爸省省心……」
梁丞唇角溢出諷刺的笑,把手機放在遠遠的桌上,然後百無聊賴地轉著手裏的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