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欽 30 歲了。
落葉泛黃落地,風一吹,教人不自覺打個哆嗦。
他越來越忙。
從前,我們一周都要見兩三次。
可這段時間,一個月過去,我才見過他一次。
畢業,也麵臨著家裏的質問。
整整四年,我沒有回過家。
即便回到老家的小鎮,也是去看望周老師,又匆匆回來。
手術很成功,但終究是傷了身體。
周老師提前退休,臥床牽著我的手:「瑤瑤現在過得很好。」
我那時壓住眼淚,和顧超心照不宣,沒有提那十萬元。
隻是臨走時他追出來送我。
男人有了他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憔悴,他看了眼我價格不菲的衣服,嘆了口氣,欲言又止:「對不起。」
我搖搖頭。
所以那個想起來總是殘破壓抑的家像在上個世紀,若不是偶爾打電話過來的索取,我斷然想不起他們來。
「你在港市?」
「媽,我在這找了實習工作。」
我在騙她。
實際上,我仍舊在寫小說。
愈發穩定的稿費讓我覺得,離開江欽後,我也依舊能過得很好。
「什麼實習?聽說港市房租高工資高,你都能在港市留下了,看能不能把你弟接過去,給你弟安排個單位。」
以前我聽到這句話會覺得惱火。
可現在,卻隻剩下無奈與可笑,扯謊扯得順暢無比:「媽,我跟同學三個人住一間跟阮宗耀房間差不多大的房子,實在安排不來。」
我媽啐了一口:「不上學了有時間賺錢了吧?以後一個月給家裏拿五千!不拿就趕緊回來結婚,省得以後老了彩禮要不上價……」
我冷著臉掛斷電話。
不等收起手機,倏然收到推送。
江家掌權人重病,江家兄弟鬩墻,內鬥不止。
心頭猛地一跳,我點開了那條新聞。
千億家產的家庭,中間權利結構錯綜復雜,涉及產業眾多。
而從一開始我也知道的。
江欽的爸爸,不止他媽媽一個女人,也不止他一個兒子。
港媒酷愛爆一些有的沒的的料,沒什麼底線的小報裏,寫他們家大房到七房的故事,寫得津津有味。
風起雲湧的底色下,我們之間的平靜顯得詭異與不合常理。
我卻總覺得,有什麼事將要發生。
或者說本就該發生的事,終於要發生了。
有天,江欽喝了很多酒。
他要我去接,剛上車就躺在了我身上。
他語氣委屈:「瑤瑤,我真的好累。」
我嘆口氣,摩挲著他打理精致的鬢角。
這種家庭,有些消息能被爆出來,隻能說明,確實藏不住了。
沒人知道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局外人隻能看到風雲變幻的邊角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