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18 歲的陸文不知道,他生怕毀了我的前途。
我從暗處走了出來,叫住了陸文:「別弄了。」
陸文蹲著的背影頓了一下,沒理我,繼續刮著傳單。
鋼尺刮在玻璃上,發出了惱人的「呲呲」聲。
我走過去一把扔掉了他手中的尺:「陸文,我說別弄了,沒有關係。」
陸文抬頭看向我,他的眼睛居然有些紅,像是哭過。
我愣住了,這是我第一次看陸文哭。
上輩子,哪怕最後要死的時候,陸文也沒有紅過眼睛:
「沈照,我不想看到別人對你說那些不幹不凈的話。
「你才是什麼都沒有做錯,是我自己一廂情願,他們為什麼要說你?
「你是我的光啊。」
陸文的聲音有了些許哭腔。
我有些驚訝:「為什麼?」
以前的我沉悶得要死,不怎麼說話,除了學習就是學習。
陸文雖然吊兒郎當,但實際上開朗很多。
我實在很難想象我這樣的人能成為別人的光。
陸文站了起來,情緒過後他有些不好意思。
但嘴還是很硬:「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喜歡一個人還需要理由嗎?」
學校的燈有些年頭了,燈光並不是很明亮。
陸文越來越大膽了,昏暗的燈光下,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出我臉紅了:「你不說話,但我知道你聽見了,不過我也不需要你說話。
「畢竟你肯定是要拒絕我的。」
我清了清嗓子,正要說話,巡邏的保安過來了:「那兩個學生,趕快回家,天黑了不要在學校逗留。」
陸文還在愣神,我拉起他就跑。
這麼鮮活的陸文,這麼鮮活的青春。
我從前居然全都錯過了。
「陸文,等我們考完,我再回答你吧!」
希望奔跑起來的風,有把我的話,好好傳達給他。
14
本以為這次傳單風波已經是高考前最後的阻礙,沒想到好久不見的我的父母突然回來了。
他們打量著這個我這一個人住了三年的屋子,眼裏的陌生讓我覺得好笑。
「沈照,爸爸、媽媽好久沒回來看你了,快要高考了,你過得好嗎?」
「你們這時候回來到底什麼事?」
我並不覺得他們突然回來就是為了關心我,畢竟他們恐怕都不知道我的成績怎麼樣。
媽媽為難地看了一眼抽著煙的爸爸,開了口:「你班主任說,你和一個男孩子……似乎有點不對勁。」
爸爸這時候像是聽了什麼不幹凈的話,語氣很差:「你跟他說那麼多幹嗎,沈照,你收拾東西跟我們走,不要考試了。
「免得在這裏惹出什麼是非來。」
原來是為了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