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桐正要看誰在叫他時,一隻灼熱的黑箱子飛了過來,吳桐下意識接住了。他看到萊斯和他身後的一群人,瞬間愣住了……這是鬧哪樣啊,麵前這貨分明是一個西洋麵相的美國特工,卻說出了一口純正的東北大茬子味兒的現代漢語!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吳桐再次死機。
萊斯不認識接頭人,任務上也隻說在十字路口接頭,不管這麼多了,開一槍嚇唬嚇唬警察叔叔吧,隻要把那東西送出去,也值了……萊斯拔槍回射,身後一群混混什麼的正稱讚這洋馬跑的怎麼這麼快的時候,他們卻被突如其來的槍響凍住了思維。幾聲驚恐的叫喊。追逐者明白了。這個美國-東北的黑衣大盜用得不是小孩子的玩具,這是真槍啊!
吳桐如夢初醒,拿起不太沉的大個頭黑箱向前飛奔,身後群魔亂舞的氣息逐漸消失了。涼爽的風掩蓋了塵土的叫囂。不知跑了多遠,總算跑出來了……路上又有了川流不息的車,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已經記不得路了,吳桐現在隻想回家。躲進一個陰涼的角落,吳桐疲憊地蹲下來,注視著這個讓他倒黴透頂的黑箱子。
箱子清晰地映出了他亂七八糟的頭發,他已經完全淩亂了。“hi.”頭頂一個慈祥的聲音傳來。吳桐猛地蹦起來,一個外國老頭笑眯眯地看著他,看起來和藹可親。完了,光顧著玩,忘了有人可能追上來。吳桐愁眉苦臉地求饒:“我我我……就是個跑腿的,什麼也沒幹,你就饒了我吧。”“恭喜你,接頭人,你的任務完成了,把箱子給我,上車,我們離開這裏吧。”“啊?是你!莫裏科校長?”吳桐瞳孔劇烈的顫動,乖乖鑽進了等在路邊,嬌豔難以名狀的法拉利-64。
莫裏科神秘地衝他眨了眨眼:“多虧他們沒忘了給箱子裝追蹤器,我才能找到你……對了,吳桐,你是跟我走還是怎麼著?”“老頭,我都說了,我不是什麼‘政府軍的間諜’,大爺,您這麼大歲數就別鬧了,我得還要回家打DoTA呢,您拿著箱子趕緊跑吧,警察叔叔快追過來了。”莫裏科麵無表情地聽完吳桐的吐槽,開著這輛全身流動著紫色的法拉利消失在路的盡頭。
這次現實版神廟逃亡的開始,是在兩天前那個風雨飄搖的夜裏。
.兩天前,吳桐還是很乖的那種學生,和間諜、特工之類的人物都沒關係,生活平淡得像書桌角落裏擱了好幾天的礦泉水。此人學習成績優異,倒不是因為他在有什麼超強的實力,隻是因為他聽話,所以該做的事都做了,成績才比較突出的。他在學校的工作包括幫值日生掃地,幫班主任寫教學筆記,幫學委收假期作業……其實吳桐並不喜歡給別人廉價的幫助,隻不過麵對一臉懇切的值日生,平易近人的班主任,飛揚跋扈的學委,他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拒絕這些要求。當然,班裏有個服務同學的輔助係軟漢紙對大家來說都是好事。
吳桐經常在自習課上發呆,看著周圍滿屋子的同學衝擊高考,一點一點靠近那個人生的十字路口,並走向不同的命運之路。
吳桐看大家埋頭苦幹時,覺得自己在用俯視的角度,長鏡頭的注視著大家。大家的嬉鬧和撒歡似乎都與他沒什麼關係,話題裏永遠沒有他。吳桐就在這種薄弱的存在感中掙紮了這麼多年。他完全可以做到真正的隱身了,這倒是個不錯的技能。吳桐懷疑自己逃課一星期老師都不會發現他,盡管他從未這麼做。
不過畢業前是一派荒涼的圖景,同學忙著互相簽名。現在吳桐明白了在幾年,幾十年後,我們若在異地遇到故人時,為什麼會那麼開心了,因為我們的心在默念:這是我以前再熟悉不過的人啊,我現在又遇到他們了,原來,他們都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