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耶！”
這時候，竟然還有人在旁邊鼓掌。不是別人，正是郭小娃。
郭雪羞憤交加，恨不得立馬手刃這個混蛋，可她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好漢不吃眼前虧，腳底抹油才是上策。
跑出數丈之後的郭雪，見郭清並沒有追上來，這才鬆了口氣。同時察覺到，今天的死笨蛋跟以往的死笨蛋有些不同。以往的死笨蛋，撐死了也就偷偷地窺看王寡婦洗澡外加欺負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屁孩，麵對她的手段可是半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可是今天……
帶著絲絲迷茫，濕身的郭雪一路打著噴嚏小跑著回家。
郭清脫掉衣服褲子，擰水。郭小娃道：“為什麼你那裏有毛，而我沒有呢？”
郭清沒功夫給他上生理課，道：“大人有，小孩沒有。”
郭小娃道：“為什麼雪姐姐也沒有呢？”
郭清大吃一驚，合著郭雪是……白虎，驚問：“你怎麼知道？”
郭小娃道：“她的衣服破了，我看到了她的胳肢窩，那裏沒毛。”
郭清……差點噎死。
郭清躺在草地上，胡思亂想好久，陽光慢慢地變得暗紅，將天邊的白雲鍍上桃花的顏色，濕衣服慢慢變幹，郭小娃早已哼著不知名的自創歌兒回家。
炊煙陣陣、暮靄沉沉，夜幕快要降臨。
郭清整理好衣裳，沿著一條羊腸小道回家，村中不時傳來犬吠，還有牛羊的聲音，一副天下太平的光景。這一點聊以自慰，都說亂離人不及太平犬，假若生逢亂世，文文弱弱的郭清，更覺前程堪虞。
推開破爛柴門，郭清看見年邁的娘親正在灶前張羅晚飯。見他回來，郭大媽道：“清兒，你回來了，好點了嗎？”
郭清以身體抱恙為名，避開這位感情上暫時無法接受的娘親。可是他忽略了，在娘親那裏，沒有什麼比孩子身體不適更讓人擔心。
郭清道：“嗯，已無大礙。”
郭大媽道：“那我就放心了。”頓了頓，她又續道：“清兒，明兒個村裏要開大會，咱娘兒倆一起去吧。”
知子莫若母，郭大媽當然知道郭清的為人，換作別的孩子，長到郭清這般年紀，早已當家作主，獨自參加村裏會議，可是郭清……還不行，便是在娘親的帶領下前去，也是頭一遭。唉，這孩子，不安好心之輩在背後汙他：死笨蛋，倒也不算冤枉，模樣算得上英俊，可就是不曾開竅。
郭大媽對他不抱什麼希望，隻求他平平安安，“快活”到老。當然，若是自己百年之後，能有個兒媳婦幫著照顧他，那就更好了。可是，誰家的閨女眼神如此不濟，會看上他……
郭大媽背對著他，不禁長歎一聲，聲音裏盡是酸楚無奈。這麼多年來，一把屎一把尿將孩子拉扯大，不容易呀。眼看郭清已過婚齡，娶妻無望，就連傳宗接代都指望不上，死後無麵目見孩子他爹……
郭清點點頭，答應了，看著娘親傴僂著身子十分辛苦，他上前道：“娘，讓我來吧。”一聲“娘”出口，郭清心裏一痛，一種莫明的感情填滿胸臆，蓋因前世，他是個孤兒。
這是一個他從未使用過的詞彙，因為沒那個福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