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妹,給哥開個機子,”我兩隻胳膊肘撐在吧台上,歪著頭從漆黑的眼眶中用同樣漆黑的眼珠盯著那個女收銀員,同時用兩根手指夾著遞給她二十元錢。
“17號,”女收銀員接過我遞過去的錢,在電腦前忙乎了一下,轉頭告訴我。08年到09年前後我市一些不是那麼正規的網吧依然存在不用身份證也能上網的現象。雖說警察每個周末都會去檢查,說是抓到就罰錢,停業整頓,有時甚至上麵催的嚴兩天一查,甚至一天一查,但也就是走個過場。開網吧的都認識人,警察一出門他們就得著信兒了,把未成年的都下機攆走,剩下成年的,警察來了也就是問問,我以前上網那麼多年,還真沒遇見過警察真要查身份證的時候。
“謝了,老妹”我站在吧台四下看看,找準方向,向著17號所在的那一排走去,17號在裏麵,把邊的有兩個初中生模樣的小子正在上網,玩的是魔獸世界,這兩個小子身後有個承重的大水泥柱子,椅子和水泥柱之間幾乎沒有距離。
我考慮了一下,回頭對那正在吧台後,對著小化妝鏡補妝的女網管說:“老妹兒,給哥換個機子,哥嫌裏麵太黑了。”這當然是個借口我就是怕有意外跑不出來被憋在裏麵。
“那哥你想坐那?”女收銀員微微站起了身,看向我問到。
“就那個,”我看女收銀員看我,看了一圈指向靠後門的最後一排最外麵的一個電腦。
“好嘞,哥,”女網管坐下對著電腦又是一陣操作,抬頭又對我說。
我走向那個位置,路過吧台看到女收銀員的粉紅色步步高手機,裝作不經意對女網管說:“老妹兒,哥手機昨天喝多了不知道丟哪了?借你手機打個電話看看有人接沒,興許還能給我送回來呢!”
“那你打吧哥,”那女收銀員也不疑有他,伸手拿起了放在吧台裏櫃台上的那台粉紅色的翻蓋步步高手機,遞給了我,示意我打電話。
“謝了妹子,”我接過手機,轉身背靠著吧台,打量了打量接到手裏的手機,粉紅色的翻蓋上用各種顏色的小彩貼貼成了一隻蝴蝶的形狀,看著很是可愛。
看著手機上的蝴蝶,我的心裏不由得湧起了一陣陣的難過,我是多想給我媽媽和爸爸打一個電話啊,我這一跑,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她們了。可我心裏清楚,我首要的事情是要聯係上我的姑父,問清楚他什麼時候能到這,好帶我離開,我還得在這網吧裏呆上半天甚至是一天,這電話我不能打。
強忍著心裏的傷感,我打開翻蓋手機,裝作很是熟練的胡亂的撥打了一個號碼,假裝撥通,等了一會兒,轉身假裝沒人接聽對正在看著我的女收銀員說:“沒人接,我再給昨天和我一起吃飯的外地哥們兒打個電話。”
看女收銀員沒說話,算是默許了我再打一個長途,我才又轉過身,這一次撥打了我姑父的手機。其實我這麼做主要是怕節外生枝,畢竟我還得在這網吧呆一陣,我真的再也找不到比這網吧位置再好的所在了,怕那女收銀員發現我播的是外地號有什麼意外。
我一邊用右手拿著電話湊在耳邊,左手看似很自然的摸了摸額角遮著自己的臉,一麵打量著網吧的前後門,看看有什麼人經過。
“嘟嘟嘟!喂,你找誰啊?”就在這時,電話終於接通了,我看了眼收銀員,一邊對他點了點頭示意我到後門門口打電話,一邊看了下四周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一邊走向後門一邊回答到,“是我啊,咋連我都聽不出來了啊!”
“啊,小化啊?你幹啥呢啊?”姑父一下子就聽出來是我,這時我也走到了後門的門口了,回頭看了眼收銀員,正看到她從吧台裏探出頭看著我,我對她點點頭,示意我就在這打,這就說完了。
“姑父,你身邊說話方便嗎?我惹禍了。”我轉頭看向後門外不遠處的國道,那奔流不息的車子,好像就是我救命的通道。
“說吧,我旁邊是你霍叔,”姑父毫不猶豫的回答到。聽到姑父說,是霍叔,我心裏就踏實了,我姑父和霍叔是戰友,曾經一起在雲南當兵,當時雲南當地境外勢力非常猖獗,他們二人在邊界巡邏站崗,沒少和毒販走私犯交火,是過命的交情,信得過我姑父,就可以信得過霍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