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人皆在,他對著空氣說話,那與瘋子何異?
阿玥一貫肆意,許是一時疏忽,忘記了。
他不喜對方寒風中枯等,哪怕阿玥不懼冷風刺骨,他也覺得是浪費光陰。
可她若真因為誤解而傷心難過,他回去定得先給她賠個不是。
“顧兄與嫂夫人向來恩愛,偶爾有些小爭執也是人之常情。”
祁子硯識趣,看了眼顧以霄漸漸堅定的眼神,沒有深究。
他轉過頭,吩咐書童,叫車夫過來。
“阿霄,我在這!”季之玥嬌軟的聲音穿過雨雪。
祁子硯聞聲望去。
隻見季之玥麵色潔白如霜,雖未施粉黛,卻姿容奪目。
遠遠瞧著,嬌小可人。
可人一走近。
身量八尺二的祁子硯都得“抬頭做人”。
“阿霄。”季之玥聲音嬌嬌的。
惹人憐愛的相貌,這會兒垂著杏仁大眼,怯生生的,格外惹人憐惜。
但是,祁子硯一言難盡地看了眼被她抓小雞一樣抓著的男人。
黑布衣,腳上少了一隻棉鞋,那張臉,鼻青臉腫的,看上去應該是挨了一頓狠揍。
“這是?”他皺了皺眉。
季之玥沒搭理他,隻癟嘴,委屈地低眉,濕漉漉的眼眸抬了又垂地望著顧以霄。
清淩淩的眼睛,宛若一汪清泉,清澈見底,一眼純淨。
見她這般出現,顧以霄說不出心中是何感想。
他狐疑地瞥了一眼被季之玥擒著的布衣男,“他怎麼你了?”
布衣男大哭,帶著喘,“我就是太餓了,想偷她點銀子買包子吃,她追了我十條街!”
他抬起腫臉,聲音哽咽,看著可比季之玥委屈多了,“你們看我的臉,她這是往死裏打啊!她還說拖我回去,天天揍我,嗚嗚嗚。”
季之玥前一秒還遇佛殺佛,遇魔殺魔,在看到顧以霄後,卻全然換了一副模樣。
布衣男再傻也看得出來眼前男人是個能說上話的。
讀書人,多是些同情心泛濫之輩。
故而,他掙紮束縛,直接跪在顧以霄麵前,哭得鼻涕眼淚四溢。
“你大人有大量,就讓她饒了我這一回吧。”
季之玥眨了眨眼,抿嘴,不服氣地瞪了他一眼,“買包子需要兩百兩嗎?”
顧以霄蹙眉,好看的粉唇說出了令人渾身冰冷的話語,“報官吧。”
祁子硯頓了一下,點頭,給書童身後的護衛使了個眼色。
護衛將人捂嘴帶走。
祁子硯摸了摸鼻梁,出聲告辭。
季之玥看了他一眼,愛屋及烏的心理下,抬手,揮了揮,“拜拜。”
祁子硯抿嘴淺笑,抬手作揖,“回見。”
氣氛有些凝靜。
季之玥上前,拉拉顧以霄的衣袖,“阿霄,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她歪頭,眨眼,賣萌。
顧以霄很清楚對方需要什麼。
她想要的是,他需要她。
這比任何表達歉意的方式都要合她心意。
顧以霄身體微傾,主動投入她懷中。
兩人身體緊貼,他上手輕輕地環住季之玥的脖子,“阿玥,我冷。”
季之玥喜得不行,單手抱他起來,習慣性地掂掂份量。
她掐了個訣,像個小暖爐一樣抱緊懷裏的人,“我們回家。”
一道聲音突兀地響起: “那家夥,今日又在堂上出盡了風頭。”
季之玥記得這聲音那個附庸風雅,還屢屢賣弄出錯的李承恩。
她停下腳步,轉過頭,就聽到李承恩不屑地說道,“真以為自己多了不起似的,病秧子一個,就算將來高中,他又能活幾個年頭?倒不如提前讓位給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