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看不見周肆越此刻的表情，但他微抖的手臂都在訴說著他的情緒，呼吸貼到她耳邊，“我不是什麼好人，也沒能以那時已經墮落的我堂堂正正接近你，我怕你的拒絕，也怕你的厭惡，對不起，阿嫣。我沒有告訴你，如果生命中真的有一見鍾情，那一瞬間我確實經曆過，和你。”
初見的那一麵，是周肆越藏在心裏最深處的一點小小的火苗，他小心翼翼地嗬護著。
在他最黑暗的時候，是她的出現讓他的世界有了光，從此，他的眼裏有了光。
等林嫣反應過來，她早已眼眶紅了，心裏翻江倒海的情緒，無數想說的話，她啞著嗓音認真地一字一句告訴他，“阿越我們都不完美，但是不能接受一個人的不好憑什麼擁有他的好，這個世界上總有人正在喜歡不完美的你。”
她抬起手，緊緊環住他的肩膀，似用盡全力，“因為有不完美，才會有最獨一無二的周肆越。”
才會有我喜歡的周肆越。
周肆越感覺到肩膀上占的濕淚，他的心髒一陣密密麻麻的鑽心，不知是甜，還是疼。
明明是晴天，也不知道地上多了點點水漬。
等兩人情緒平複，周肆越從兜裏拿出來她掉落在垃圾桶的海軍手辦，“謝謝你替我完成了夢想，我很喜歡。”
林嫣看著他微紅的眼眶，以及真誠的笑意，還帶了點不羈的懶散，她像個小女孩一樣低聲，“嗯，還有一個禮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周肆越目光鎖住她，眉梢微抬。
林嫣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臉頰淡淡的紅了。
林嫣看到他唇一勾，嗓音愈低，“真的？”
“嗯。”林嫣從包裏拿出那張孕檢單。
不過還沒遞給他看，周肆越第一次急不可待地摟住她，傾身吻了下來。
這大概，就是他能表達的最喜悅的方式了。
林嫣透過陽光，仿佛看到了少年時的周肆越——
周圍的同學在教室外的走廊裏嬉鬧，那時的他們青春洋溢，年少肆意。
他穿著黑色衝鋒衣，懶散地靠著牆壁抽煙，朝著麵前的少女，微抬了抬下頜，“過來。”
少女在眾人曖昧目光中，雖然心裏略有不微詞，但還是㛛體比較誠實地走了過去，慢吞吞挪到他麵前淡笑，“周少爺有事？”
少年從容得很，從口袋撈出一樣東西給她，嗓音帶了點笑，意味不明的，“記得塗，小心發炎。”
少女臉蹭得紅透，奪過藥膏深怕被人瞧見，頭也不回地跑了。
但還是聽到少年看著她的背影，低聲笑說了句，“蝴蝶還沒還給我。”
少女這會兒連帶耳根都滾燙了起來。
隻是少女沒走遠，等她再次轉過頭，少年已經走到操場和他的同學恣意談笑，一股懶散勁地站在那裏，輕狂聊著自己天花亂墜的未來和夢想。
那時候的他，已經毫無防備地烙在了少女的心間。
少年有他的山海，有他的重重山影，有他的萬裏波濤，如果可以，風給他，沙漠給他，天空也給他。
他永遠不會知道，不是因為林嫣有光，而是他眼底有光才看得到。
或許神明不曾庇佑，星辰晦暗，但是於她——
少年在，光和救贖就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