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隊副是最後一個倒下的,倒不是說他多厲害,而是故意留在最後被殺掉的。死前他圓睜雙眼,苦笑一聲,呢喃道:“可笑……”不知是說老徐可笑,還是笑自己愚昧。
黑鬥篷人在嚴隊副身上擦拭了刀上的血跡,望著嚴隊副的屍體,歎了口氣,不屑的說道:“哼,一群蠢貨而已,確實可笑之極。”說完厭惡的踢了一腳嚴隊副的屍體,回頭朝著一顆大樹喊道:“如果看夠了,那就走吧,得趕到下個地點,那裏還有一隊等待解決呢。”
“嗬嗬,大貓兒身手不錯,深入狼群而不傷絲毫,我們佩服啊。”一道尷尬的聲音傳來,卻見大樹上落下兩個人,卻是易卓識和乞岢,此刻兩人笑盈盈的看著黑鬥篷人。那黑鬥篷人憤然拉下頭上的鬥篷,仔細看時,卻是尤大毛這廝。
尤大毛心中不爽,把大刀入鞘,斜眼鄙視二人一下,身上氣勢一散,憤憤的說道:“說了別再叫俺大貓兒了,俺現在叫毛攸,你們二人就是故意的,哼,俺卻不理會你們。”
“哎,大……咳咳,貓鼬,呸呸,這死名字,明明是小動物嘛,嘿嘿,還是叫大貓兒聽著順耳額。”乞岢難得開著玩笑,以開解尤大毛,現在叫毛攸的心情。他也就和毛攸話多,平日裏即便跟易卓識都是不怎麼說話的。
“哼,總之叫俺現在的名字,尤大毛已經成為過去了,俺要和過去那個不知愁滋味的尤大毛告別,現在俺要努力、努力、再努力,提高修為,報仇雪恨。”毛攸臉色堅定,一本正經的說著,“走吧,別浪費時間,趁著天黑,多收些利息先。月黑殺人夜啊,嘿嘿,混陽伯,總有後悔的一天。”說著向南方望了一眼,隨即轉身大踏步沒入黑暗中。
易卓識和乞岢兩人不以為然的聳聳肩,各自轉著心思,卻是快速跟上。
月黑殺人夜,青嶺山脈中,又一隊青魚軍騎士全軍覆沒,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味道,毛攸注視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嘴唇抽動,強忍下嘔吐的感覺,握刀的手,卻是不住的顫抖著。
易卓識走上前來,和毛攸站在一線,輕聲問道:“怎麼,害怕了?”
毛攸瞪了易卓識一眼,舔了舔嘴唇,沉聲道:“怕,俺才不怕呢,這些凶手,若有可能,俺要一一淩遲才好。”他嘴上說的凶狠,握刀的手卻不由得緊了緊,這一夜,卻是他第一次殺人,並且一次殺這麼多人,他才十五歲,正是爛漫的年紀,雖經大變,心性漸漸成熟,卻難免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怕,沒什麼,誰沒個第一次,成長,總是要付出點什麼的。”易卓識輕輕說道,注視著毛攸,看到毛攸身上多了一絲淡淡的煞氣,心中感歎。
毛攸卻是悠悠說道:“尤家,現在就剩下俺和叔了。叔現在心力憔悴,短時間內不能指靠,俺要報仇,卻不能再做無所事事的大少爺。易哥兒,你是見世麵的,俺以後卻是要你指導了。”
易卓識卻是沒有回答他,隻是仔細端詳了現在的毛攸,有點淡淡的失落,隨即失笑,暗道自己太自私了,難道不許別人改變嗎?想了想,易卓識問道:“這已經是第二批了,今晚怕是沒有機會了,過了明天,對方肯定有所察覺,到時候大軍集結,你有無後續計劃。”
毛攸搖了搖頭,頹然說道:“俺倒是沒考慮那麼多,隻想著痛快的殺一陣,如今看來,倒是俺忽略了這個問題。現在還是實力太低了,不然何須如此謹慎,哼。”說道最後卻是聲色俱厲。
乞岢在一旁歪著腦袋看著毛攸,“撲哧”笑了起來,這一下把毛攸剛剛攢起來的嚴肅氣勢打得沒影兒,毛攸沒好氣的罵道:“乞岢,你笑什麼,好沒道理。”
乞岢趕緊止住笑聲,故作嚴肅的說道:“大貓兒,你這是做的什麼事嗎?沒個計劃的,得過且過,卻不是那凍死的寒號鳥嘛。”
本以為毛攸會和自己爭吵一番,乞岢準備好了和他鬥嘴的話,卻見毛攸歪著腦袋想了想,臉色一正,對這乞岢說道:“是俺疏忽了,多謝乞岢你提醒俺,再不能由著性子做事了,易哥兒,你看著俺點兒,再腦筋發熱,你來治俺。”
乞岢見毛攸如此,心裏卻是一陣沒趣,淡淡的說了聲:“沒什麼,這是應該的。”他心中沒意思,倒是想起了小白,此時眼睛卻盯著一處出神,不再理會毛攸和易卓識。
毛攸雖經大變,性格轉變了許多,卻也沒有發覺乞岢狀態不好,隻是奇怪乞岢今天老實的很。易卓識搖了搖頭,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