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柒抱著珍兒大步往正廳走,這消息自然是風風火火的傳到了安旭耳裏,與安旭同輩的幾個王爺、公主聽了都大笑不止,可在瞅見安旭那黑如鐵鍋鍋底的臉色後,紛紛訕訕的收起了笑,可就是有那麽不會看場合的,兀自笑得前俯後仰,還敢打趣安旭。
“三哥,你這女婿不簡單啊!”出聲調侃的安旭的是八皇子安晌,如今已封鹹王,當奪儲開始之時,幾個年歲小的皇子沒有一爭的本錢,隻能安安份份的等著塵埃落定,如今譽王勢大,也沒人敢嚐試去遮惹一番,這些皇子多半已經封王遷至領地,可這鹹王母家顯赫,所以留在了京中,除了安晁,也隻有他敢這樣跟安旭搭上幾句。
“八弟沒瞧三弟這臉色鐵青,嫁女兒的父親難惹,少說兩句。”安惟出來打了圓場,所有兄弟姐妹裏頭,安旭也隻給自己這個長姐一絲的臉麵,眾弟妹也十分給她臉麵。
安玖找到了安旭的大掌,握在雙手之中,食指在上頭輕輕畫著圈圈,權當安撫他的手段,在妻子來回輕輕摩挲了數回之後,安旭這臉色才好了一點。
眾人早就習慣譽王夫妻旁若無人地曬恩愛,很自然的把目光移向他方。在安旭的情緒逐漸平靜之時,外頭吵雜的聲音又惹得那當年殺伐決斷的譽王爺一臉修羅樣,嚇得眾人大氣不敢喘一下。
安柒依依不舍的撤手,與珍兒十指交扣著一步一步走向了正廳的主位,其他人自然的退到了兩旁觀禮。
安旭苦大仇深的盯著女兒和安柒緊緊交握的手,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女兒年幼時張開雙手向他討抱的可愛模樣,如今他的小心肝長大了,要離他而去了,想著想著,這一個大男人鼻頭都酸了。
“拜別父母。”司儀端方的聲音過後,珍兒和安柒齊齊跪下,當珍兒要伏下身叩首的時候,安旭再也忍不住,站起身走到女兒麵前,伸手要扶她。
珍兒很堅定,隔著那蓋頭以額頭觸地,朗聲道:“阿爹、阿娘,珍兒要出嫁了,請阿爹阿娘保重身體,女兒感謝阿爹阿娘一手拉拔。”
安柒也以額觸地,還發出了聲響,三聲叩首,他不擅長言詞,隻道:“謝謝嶽父、嶽母成全,小婿必定全心對待公主,不教公主受半點委屈,若有違此言,小婿死無葬生之地。”
前麵的話都還挺感人的,到死無葬生之地的時候倒是很有死侍的風格。
“沒事別說死不死的。”安旭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女婿身上,隻覺得不甚滿意,可是似乎也沒有更好的抉擇了,隻要女兒幸福,他個人的好惡隻能放在一旁。
“起來吧。”安玖也起身了,夫婦倆把跪在地上的女兒、女婿扶了起來。
沒有嶽父、嶽母訓女婿的畫麵,千萬叮嚀都隻化成了一句,“好好過日子。”
在蓋頭底下的新娘子終於有出嫁的實感了,在蓋頭下已經淚水成災,蓋頭隻是薄薄的紅紗,這女孩兒一哭嶽父和女婿便同心了,一個勁兒的安撫著。
“珍珍,哥哥背你。”有些嫡親少爺不願意紆尊降貴,背族中族妹出閣,覺得這是自降身份,此時家中就會找支房之子或是庶子來背新娘。可這對全天下最尊貴的皇太孫來說,卻是必須親力親為的一件事,他的妹妹與他血濃於水,同住一個胞宮十個月,曾是世界上最親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