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聲音要多軟有多軟。
……
雲紋魚燕燈檯上的燭身漸漸變短,燭火搖曳,窗上的人影也隨之微微晃動
趙琮坐在紫檀太師椅上,出神地望著案頭的燭火,眸光明明滅滅,看不出內裏所想。
良久,他拿起桌上的三張內容一模一樣的小紙條,一個月內,這三張紙條陸陸續續出現到了他手裏,對方似乎生怕他沒看見,可送信之人是誰?至今,他都沒有線索。
凝視紙條尾端奇形怪狀的胖貓,趙琮劍眉緊鎖,這世上怎麼會有長相如此奇特的貓,是否是一種身份的暗示?
對於神秘的『好心人』,趙琮滿腹狐疑,還有心驚,竟然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來無影去無蹤,倘若對方不是想送信,而是想使壞,他防不勝防。
如是一想,猶如芒刺在背。趙琮捏了捏眉心,轉而思索起紙條上的內容,有人想殺他。
對於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黑亮的眼睛在燭光下透出凜冽的冷光。
神秘的好心人正坐在池塘邊釣魚,腳邊排排坐了一群野貓,等著吃魚,奈何半天過去了阿漁一條魚都沒有釣上來。
在阿漁還是一隻弱小又可憐的小貓咪時,她就有一個樸實的夢想——當漁夫,還得是一位成功的漁夫,這樣每天都有吃不完的魚了。然慘烈的事實證明,貓是絕對釣不上魚的。
滿池塘的魚都躲在水底下瑟瑟發抖,期盼著水麵上的大貓小貓趕快消失。
遊氏過來看見的就是被野貓包圍的女兒,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瑜兒特別招貓喜歡,不管是家貓野貓都喜歡親近她。
「娘。」阿漁站了起來,放下漁竿,出迎。
遊氏看了看邊上的木桶:「你這是一個上午一條魚都沒釣到?」
阿漁摸了摸鼻子,甩鍋給貓:「它們在,哪條魚敢靠近。」
遊氏覺得還真有那麼點道理,笑著理了理她的鬢髮:「釣不著就算了,想吃什麼魚,讓人去採買。」
阿漁應了一聲。
遊氏拉著阿漁坐在涼亭下的美人靠上,問她這幾日近況,說著說著,看一眼阿漁:「再過一個月就是你祖母六十大壽,你做個抹額當壽禮,圖樣和布料我都帶來了,一個月的時間,該是能做出來的。」
每年蕭老夫人過壽,未成家的孫輩都是送親手做的禮物以表孝心,如針線字畫。
阿漁微笑:「好啊,我有空就做,一個月的時間足夠了。」
見她並無抵觸情緒,遊氏鬆了一口氣。
轉眼就到了六月下旬,明天就是蕭老夫人的六十大壽,阿漁坐上了馬車,她磨磨蹭蹭,故意拖到今天才進城。
天上飄著不大不小的雨,道路泥濘難行,馬車在雨幕中緩緩行駛,忽然停了下來。
「姑娘,金吾衛在抓逃犯,前麵的路封了。」
阿漁挑起車簾,就見路口設了鐵木欄杆禁止通行,嘴角輕輕上揚,這位太子倒是頗有仁心。
在紙條上她故意危言聳聽說是八皇子蓄意製造山體滑坡害他,其實在當前條件下,山體滑坡這種自然災害人力難以控製,她就是想引起對方重視。
想必這兩個月他沒少派人在這附近盯梢,卻一無所獲。縱然如此,他還是選擇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做了防備,以免殃及無辜。
假使山體滑坡如期而至,想來趙琮會對紙條上內容上心,進而防範上八皇子,也許趙琮已經開始監視八皇子。她不可信,八皇子是個安分人。
「那就換一條路。」阿漁嘴角一翹,正欲放下車簾,餘光瞥見一人不疾不徐走來,蓑衣笠帽,一身風雨。
「蕭姑娘。」
「太子。」阿漁作出要下車行禮的姿態。
趙琮抬了抬手:「外頭雨大,蕭姑娘不必多禮。」
阿漁收回腳,眼神詢問地看著趙琮,總不能是專門過來打招呼,他們可沒這交情。
趙琮過來時想起一茬作物即將豐收,原本他是打算親自去一趟翠微山莊,眼下遇上了,便詢問兩聲。
阿漁心道果然,趙琮比她對試驗田更上心,這一陣來看了好幾趟,幸好每次都是悄悄的來,不然準鬧得滿城風雨。
「打擾蕭姑娘了。」問完後,趙琮溫文爾雅一笑。
阿漁也笑了笑:「太子客氣了,這都是我分內之事。」
趙琮略一頷首,轉過身走出幾步,就聽見遠處轟隆一聲,石破天驚,腳下大地輕輕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