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月玨躺在雪地之中,劫後餘生,驚喜不已。

雪後晴朗的天空,明鏡般澄澈無瑕,在她的視線正上方,那朵山茶花,含羞半掩,微微開放,中間金黃的花蕊隱約可見。

師姐……

風中傳來了花的訊息,遠處似乎有人在輕輕喚著什麽,千種柔情,萬般掛牽。

師姐。

鍾月玨在唇齒之間回味著這兩個字,唇齒留香,連那凜冽至極的北風,都有了不一樣的滋味。

大概是因為鍾月玨榮耀滿身,卻也傷痕累累,這一路走來,所有的血雨腥風、殺戮死亡,都是她一人獨自承擔。

她從不覺得自己這樣的人會為天命庇佑,也從不指望氣運這樣虛無縹緲的東西。

可今日,運氣這東西,卻實打實的幫了她一回。

不,與其說幫她的是運氣,倒不如說是這株山茶花。

當時事態緊急,自己急於脫險,便沒有深思。

可事後想來,若是一株普通的花,就算氣味再濃鬱,又怎麽可能瞞得過嗅覺靈敏的狼妖呢?

是花妖。

花妖中妖王的嫡係血脈,在開放的那一日,才有此威力。

想必,那狼妖是感受到了此間強大的妖力波動,才望而卻步的。

況且,以鍾月玨劍修的驕傲,斷斷不可能躲藏在某妖的妖力之下,來隱藏自己。

想來因為如此,那狼妖才改變了追蹤的方向,陰差陽錯之下,保住了鍾月玨一條性命。

看樣子能成為自己情劫的小妖,果然是與自己有些前緣的。

不知道自己無意之中濺上的那點血,會不會變成那小花妖腰窩處的一枚朱砂痣?

等到下次可要查驗一番,最好再用唇舌,細細品嚐個遍。

鍾月玨的丹田之中,驀地升起一股暖意,強大的內力波動四散開來,在洗煉池之中激起道道漣漪。

等到她再睜開眼之時,池中的劍心緩緩開了一瓣。那花瓣邊緣銳利,閃爍著金色的光澤,如同陽光凝結成實體,誤落池中。

真的開了。

鍾月玨心頭微喜,卻並不意外。

她彈了彈指,外頭進來身著黑衣的下屬柳晚。柳婉單膝下跪,朝她行了個禮。

“去查查妖族送來的那個小妖,除了親姐姐之外,有沒有一同學習技藝的師姐。”鍾月玨想了想,又補充道,“遠房血親、青梅竹馬,路上遇到的投緣的姐姐,甚至那些長相清秀的男子,隻要與陸金華有交集的,通通報來給我。”

柳晚是鍾月玨的貼身心腹,算是了解對方的脾性。聽了這話,麵上微露驚訝。

人類一向可不把妖族的性命當回事兒,鍾月玨尤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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