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月玨一直守著陸金華,她凝視著對方,像是要將那麵容烙印記憶深處。
她看的那樣出神,若是有旁人問她陸金華的睫毛有幾根,她也能答得出的。
這會兒,陸金華纖長的睫毛顫了顫,如同被細雨打濕的蝶翼,細弱可憐。
在鍾月玨一眨不眨的目光裏,陸金華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燒的有些神誌不清了,眼底泛著朦朧的水氣,雙頰是不正常的紅。
“師姐……你在啊……”陸金華呆呆的看著鍾月玨,那茫然的眼瞳裏,驟然亮起了欣喜的光澤。
“你去哪裏了……我好怕……”她囈語著,向著熟悉的人傾訴自己的不安和惶惑。
她像是身在一場無邊無際的噩夢之中,掙紮苦痛,不知何時方歇。
卻在醒轉的那一瞬間,瞥見了身邊皎皎月明。
“你怎麽在這裏……”陸金華的手動了動,似乎想要摸一摸鍾月玨的臉頰,卻在半路無力的垂落下來。
“別怕,我在呢。”鍾月玨心如刀割,種種紛繁複雜的情緒瞬間擊中了她。
可不待腦中理清頭緒,身體卻快一步,做出了本能反應,將她摟進了懷裏。
鍾月玨不敢過分用力,隻是虛虛的圈著她,如同護著一隻孱弱的雛鳥。
“師姐你來照顧我……真好啊……”陸金華枕在熟悉的懷抱裏,她蹭了蹭鍾月玨柔軟的胸口,像是隻遍體鱗傷的小獸,尋求安慰和撫摸。
她的眼睛酸澀,全身肌肉酸疼無力,於是又合上了眼睛,心安理得的窩在溫暖的懷抱裏。
“別多說話,好好休息。”鍾月玨微涼的指尖按摩著她額頭上的穴位,不輕不重,力度正好。
舒適和清涼的感覺包裹了陸金華,略略緩解了她的灼熱和疼痛。像是在焚言地獄之中,有一場春霖降下來,甘美清涼。
在這場和風細雨之中,陸金華墜入到了無夢的睡眠之中,一夜安枕。
待到她睡著之後,鍾月玨一直撫摸著她的背脊,像是在安慰一個哭鬧不休的小寶寶。
*
次日,陸金華終於醒轉過來,隻覺得頭昏腦脹,幹渴難耐。
她身旁無人,於是弄出了點動靜,讓人送了些熱水進來。
她勉強支著自己的身體坐了起來,腦中一陣一陣的昏沉,身上軟綿綿的,沒有半點力氣。
不過,昨夜似乎有人喂了自己清涼些的藥,讓自己的體溫降下來不少,這會兒總算有了些精神。
她有些怏怏的——自己這身子實在是不濟,一時激憤傷心,便一病不起,錯過了這些時日。
這麽多日過去,或許鍾月玨都將那劍心煉製出來,一切都不可挽回了。
想起鍾月玨,她的心裏湧起著說不出來的滋味,悶悶的疼痛彌漫上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