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菡復又垂眸，淡道：“沒有。”
傅瑜君抓得她更緊，不敢放她離開，兀自繼續問道：“因為我叫你回去嗎？”
關菡不答話，偏頭看向窗外，心口輕輕起伏。
傅瑜君眼中的光又亮了一些。.
她牽過關菡的手靠近自己，用臉頰溫柔蹭了蹭她的手背，說：“我喜歡你生我氣。”
關菡一怔，回頭瞧她。
傅瑜君眸底的水光閃爍，掩飾性地低下了頭，轉移話題道：“你給我打電話了啊。”她拿起枕邊的手機，解鎖後點進未接來電，嘆氣說，“打了五個電話，我都沒有聽見。”
她再點進微.-信，說：“啊，你還給我發消息了，問我吃什麼，一般都是我問你，你竟然主動問我了。”
屏幕上的字跡漸漸模糊，視野裏起了一層濛濛的霧氣。
傅瑜君忍著沒有讓眼淚掉出來。
她指腹摩.挲著關菡發過來的兩條聊天記錄，原來自己的願望這麼容易滿足。
關菡在床沿坐下，伸手捧起她的臉。
傅瑜君努力睜大眼睛，含淚笑出來。
關菡心口發堵，沒有表情，聲音裏聽不出情緒地道：“如果不想笑，就不要笑。”
傅瑜君說：“沒有啊。”眼淚掉下來，她抬起手背迅速地擦去，繼續衝她笑。
關菡隻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傅瑜君上揚的嘴角像是被一塊沉重的石頭一點一點地壓平，她費力地再提起，再落下，眼睛裏蓄滿了淚水，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眼眶四周通紅。
眼淚終於像決了堤的洪水爆發出來。
關菡立刻伸手，將她的眼睛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溫熱的液體很快打濕了她的半邊衣服。
傅瑜君伏在她肩上放聲大哭。
她哭了很久很久，關菡另一隻手一直溫柔地拍著她的背，不知疲倦。
從痛哭流涕到哽咽無聲，傅瑜君整個人窩進了關菡懷裏，耳朵貼著對方的心口，聽著沉穩有力的心跳聲陣陣傳來。
眼淚是武器，也是女人最好的宣洩方式之一。
傅瑜君心頭的陰雲和鬱結在痛哭一場後紓解不少，連呼吸都順暢了許多。她臉頰枕著的關菡那一片衣服都是濕的，襯衣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
她抵著關菡的肩膀慢慢地坐直了，小聲道：“你要不要去洗個澡？”
關菡：“不用了。”
她臉色看起來著實不大好，傅瑜君道：“那… …你是要回家嗎？”
關菡閉了閉眼，長長地出了口氣。
不用她再表現，傅瑜君已經知道她又生氣了，連忙改口：“我錯了。”
關菡斜乜了她一眼。
傅瑜君問：“那你想做什麼？”
關菡說：“給你測體溫。”
傅瑜君唇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挑，乖覺地躺下，道：“好，你來測吧。”
關菡擰眉道：“你躺著幹嗎？”
傅瑜君：“……”
關菡把耳溫槍遞給她，說：“自己測。”
傅瑜
君：“……”
她老老實實地給自己測完，看了眼溫度，上報導：“38.5℃。”
“頭暈嗎？有沒有噁心得想吐？”關菡用漠不關心的語氣說著關切的話。
“都沒有。”傅瑜君說。她一看到關菡什麼病都好了，感覺自己能下地跳一曲小天鵝。
“既然沒事，那我就回去了。”關菡向門口走去。
傅瑜君連忙下地追上，關菡腳步微頓，用餘光瞧著她，見她走穩了方邁步繼續向前。
傅瑜君：“等等。”
關菡充耳不聞，越走越快。
傅瑜君小跑追出來，發現關菡沒有在客廳玄關，她四下環顧，在廚房發現了關菡的人影。
傅瑜君倚在門口，問：“你幹嗎？”
關菡揚了揚手裏接水的熱水壺，懶洋洋道：“給你燒壺水，燒完我就走。”
“能不能不走？”
關菡不接話，慢條斯理地幹自己的活。
她覺得自己有點小心眼，竟然能生氣到現在，不管是戀人守則裏寫的，還是經紀人要求裏規定，都要待她如春天般溫暖，要把她照顧得像個小嬰兒。
跟小嬰兒置什麼氣呢？
但關菡就是很氣，氣她在家裏燒得昏睡不醒，電話不接，微信不回；氣她醒過來的第一反應就是叫自己離開；氣她哭，更氣讓她哭成這樣的人是自己。
總之就是生氣，並且完全不想壓抑自己的怒火。
傅瑜君瞧著她，忽然眼神一軟，綿綿地道：“我……頭暈。”
關菡看都不看她：“你剛才不是說不暈嗎？”
“起來走了兩步就暈了。”傅瑜君覷著她的神色，小心地裝可憐。
“回去躺著。”
“你不走我就回去躺下。”
“那你暈著吧。”
“……”
關菡按下熱水壺的電源開關，走過來，和她四目相對。
傅瑜君露出恰到好處的柔弱，我見猶憐。
關菡磨牙。
明明知道她是裝的，還是忍不住心疼，生怕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
傅瑜君拉拉她的袖子：“還走嗎？”
關菡瞪她一眼，說：“你先回房。”.
“你陪我。”傅瑜君得寸進尺道。
關菡心口起伏兩下，決定不和病患計較，但是她咽不下這口氣，她看著傅瑜君的眸子漸漸幽深。
傅瑜君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忽然懸空而起，心髒都停跳了一秒。她驚叫一聲，條件反射地摟緊關菡的脖子。
關菡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抱著她衝回房，像小時候練功負重抱著石頭。
浪漫是沒有的，傅瑜君坐了一趟雲霄飛車，差點兒魂飛魄散。傅瑜君回到床上，心髒猶在劇烈跳動，她看著眼神裏透出小得意的關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什麼幼稚鬼？還是她認識的關菡嗎？
轉
而她又笑出來。
眉眼彎彎，露出雪白牙齒的那種，笑得很開心。
.
關菡覺得她有病，被嚇一大跳還笑得出來，但不妨礙她跟著心情上揚。她稍加克製了一下，替傅瑜君將被角掖好，催促道：“睡覺。”
傅瑜君小聲抗議：“我都睡一天了。”
關菡探向她的額頭，不容置喙道：“不行，燒還沒退，繼續睡。”
傅瑜君說：“好吧。”
旋即閉上了眼睛。
“還有件事。”傅瑜君忽然睜眼，卻陷進關菡漆黑幽邃的深情目光裏，忘記了言語。
原來她……看自己時是這樣的眼神嗎？
關菡好似自己都沒有發覺，語氣溫柔地問了句：“什麼？”
傅瑜君笑笑，道：“你不會走吧？”
關菡說：“不會。”
傅瑜君牽緊她的手，唇角帶著笑，放心地合眼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我其實碼字隻有大概脈絡，所有的選擇和反應都是她們自己做出來的，我隻負責記錄。所以，今天也是傅關很努力地想要和對方在一起的一天！
這兩個人問題很多，但辦法總比困難多。不管距離有多遠，隻要彼此是向對方靠近，就沒什麼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