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橙看著站在窗前的人,無聲一歎,她好像不止一次見到這樣的司珩了,明明是兩個很好的人,卻偏偏一次又一次要承受這些。

這讓程橙突然就明白了一句話,生命裏的任何事早已標好了價格,或許這就是他們的代價。

所以他們熱烈地相愛著,沒有誤會,沒有波折,初戀就這樣遇到足以驚豔彼此一生的人,所以他們比別人更珍惜這份難得。

隻希望上天看在少有這麽契合的圓,能讓他們更圓滿一些,這世上將就太多了,就顯得相愛太難得了。

太陽一點點往西邊落下,手術室的紅燈就那樣一直亮著,亮得眾人心裏開始慌了起來。

當走廊的燈光快要比窗外的天光還要亮時,紅燈終於熄滅,大門被推開。

司珩提著一顆心看過去,雙腳沉重的甚至連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神色滿是強忍驚慌的恐懼,直到醫生出來,說手術很成功。

短短幾個字,就像破除他滿身懼意的咒語,將他重新拉回人間。

四肢逐漸恢復知覺,如潮水一般的沉溺和窒息也在逐漸退去,司珩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一般坐在了地上,一手捂著臉,明明是想笑的,卻繃不住哭了出來。

麻藥過去江故被人叫醒過一次,但並沒有醒太久就又沉沉睡去,身上的管子很多,嘴裏有呼吸機,鼻子上也插著管子,甚至就連身上都開著洞插著管。

他又回到了重症,但在重症裏麵清醒的時間並不多,等腦子終於能思考的時候,人已經在普通病房了。

江故能感覺到身邊有人,經常有人在跟他說話,問他一些問題,他不知道自己回答了沒有,好像回答了,但又好像沒回答,就是覺得耳邊總是嘰嘰喳喳不讓他睡覺好煩。

又一次感覺有人在他臉上不知道折騰些什麽的時候,江故努力掙紮著睜開眼,視線逐漸清晰後,看到眼前那人的一瞬間他似乎有些想不起對方是誰,茫然地眨著眼睛。

遲緩地反應了片刻,才恍惚著想起一個名字,於是喊了出來:“司珩?”

司珩輕撫著他的頭髮,迎著他的視線朝他露出一抹笑:“我在,小故你醒了嗎,能看清我了嗎?”

江故輕輕嗯了一聲,點了一下頭,朝他笑了笑:“能看清了,你是司珩。”

司珩徹底放心地笑了。

江故醒來之後身體一天天在恢復,從隻能躺著到慢慢能坐起來,身上插的各種管子也在一天天減少,等終於可以在司珩的攙扶下下床走路時,已經到了二月份的大年三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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