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上疫症(1 / 2)

宣華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借口身下黏膩要去沐浴,推脫了他這個回答。

陸恆有些黯然。

一個受過情傷的公主,許是不會那麽容易相信男人與承諾。

宣華似知他心事,更衣過後又是一番親吻撫慰。絕口不提他方才的問題。

自此,陸恆再沒問過。

日子如水,緩緩流過夏暑,停在秋末。

這一年,山西境內發生十年一遇的特大旱災,田地開裂,河床幹涸,當地居民顆粒無收。

隨著天氣愈寒,人們食不果腹,朝廷雖派人賑災,可一時半會收效甚微。山西緊挨中原,有幾個州郡距京都洛陽近有幾百裏,當地農民不滿現狀,有一些成群結隊暗自遷徙,往洛陽進發。

一路有草吃草,有樹吃樹,野雞山禽逮不著,餓得狠時,連地裏的老鼠也捉來吃。

慢慢地,一行流民隊伍中,竟滋生了一種可怕的瘟疫。患者起初類似風寒高熱之症,後呼吸困難,胸痛咳血,最終抵抗不過,不治身亡。

原先約五百人的隊伍,到達洛陽時,僅剩百人。

景帝不知流民異狀,派官員前去調查時並未要求遮掩口鼻,太醫以風寒之藥醫治流民,無果。

幾日後,凡是接觸過流民的太醫軍衛,官員小吏,大都患上類似之症。眾人方才覺醒,此為疫症,傳染迅速,發病迅猛。

好在皇帝那幾日免了出城官員的上朝,大宣朝堂才躲過一劫。

陸恆有幾天沒來公主府了,宣華百無聊賴,向白露問起陸恆。

之前公主府是有專人查探陸恆的行蹤,每日彙報給公主,宣華聽得厭了,下令吩咐待她需要,下人再稟。

白露遲疑,半晌才道:“陸大人在家隔離養病。”

宣華驚詫。洛陽的鼠疫她有聽聞,說是山西流民南遷的路上吃鼠,恐是染上一種罕見疫症。皇帝派出安置流民的官員軍衛,現已全部被隔離在府,不準出門。

宣華不知道,這幾位官員中,竟有陸恆。

平日裏陸恆再忙,三五日總要過來一趟的,陪她說會兒話,吃頓飯,一同過夜。

宣華不太管男人平常幹什麽,白日裏上午她要烹露煮茶,怡情養性,下午通常開門迎客,與幾個貴婦打打牌,逛逛街。

陸恆被隔離,還生病,宣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沒問話,白露垂首,低歎道:“正是鼠疫。”

宣華撫弄蔻丹的手指生生掰斷了指甲,指尖滲出一滴血,仿佛不疼,她輕輕彈下,良久才問:“嚴重嗎?”

白露低低地道:“聽說情況不太好,已經咳血了。”

怕宣華責罰,她又補充:“是皇上吩咐,不許府中下人稟報您。”

公主看似無情,實則對陸恆算是有情的了,自寡居在府,從來沒有哪個男人能與她同吃同住同宿。

她未表心意,但所有人都知道,陸恆在公主心裏,有著不一樣的地位。

公主府新來的小侍女,不知如何對待這位清風朗月的陸大人,舊人偷偷告知她,隻當未來駙馬侍奉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