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硯青看著他,他幾乎一夜沒睡,不過看上去精神還好,隻是眼底有些紅血絲。
她低聲問:“那你呢,你不休息嗎?”
陸緒章溫聲道:“我還有一份文件需要過一下,和屬下簡單交待下,之後就能休息了,你先去睡,我忙完後就過去陪你,有什麽事護士會隨時叫我們,你不要提著心。”
他聲音放得很低,低到帶著磁性的沙啞感:“有我在,不要擔心。”
孟硯青聽著,便抿唇笑了。
寂寥走廊,慘淡的夜晚,才剛脫離生命危險的兒子,麵對這一切她其實心亂如麻,但是此時此刻,聽他這麽說,一切都仿佛有了著落,那是塵埃落定的穩妥感。
她抬起胳膊來,輕輕攬住他,掂起腳尖,輕輕親了一下他的下巴,一夜沒睡的他,下巴那裏有些紮。
孟硯青笑道:“好,那我去睡了。”
*
孟硯青確實是累了,一夜沒睡,提心吊膽。
現在兒子雖然還在重症監護室,但聽起來應該沒大問題,況且又有陸緒章。
她知道,無論發生什麽,他都會把一切都處理好,信任他,交給他,她可以躺下休息。
躺在那裏的時候,她很安心,但是腦子裏依然有許多事,就那麽猶如遊絲一般在腦中飄過,思維很亂,抓不住。
就在這種亂糟糟中,她到底是睡著了。
睡著的時候,卻覺得自己整個人依然飄著的,就像遊煙一般,絲絲縷縷地飄著,身體竟是不成形的,意識也頗為模糊。
她多少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因為她現在一切都很幸福,有陸緒章,有兒子,她是活著的。
她不想再回到這種狀態,便想著醒來,想掙紮著醒來。
而就在這種掙紮中,卻覺身體被人摟住,摟進了一個堅實溫暖的懷抱中。
她頓時醒來了,睜開眼,視線模糊間,她看到了白色襯衣的領子,襯衣解開了,露出勻稱結實的胸膛。
她現在就緊貼著那胸膛。
睫毛輕抬間,她看到了陸緒章。
醫院裏沒什麽換的衣服,隻能兩個人在一張單人床上躺著,他是唯恐襯衫扣子會咯到她,才特意解開襯衫扣子這麽抱著她。
陸緒章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輕捧著她的後腦,用很低聲音問:“怎麽了,做噩夢了?”
孟硯青輕輕搖頭。
默了片刻,她才道:“怎麽樣了?”
陸緒章輕笑:“剛才醫生又和我聊過,說一切指征都很平穩,等下亭笈可能醒來,醒來後我們可以去看看他,和他說幾句話。”
孟硯青:“是嗎,那太好了。”
陸緒章:“放心,醒來的話,他們會來叫我們,我也有點累了,我抱著你,休息一會吧。”
孟硯青:“嗯。”
陸緒章和那邊開了幾小時的電話會議,之後又和屬下分析整理材料,他又惦記著兒子,惦記著孟硯青,還聯係了公安局和相關單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