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她深愛的醃梅子,隻好在此把風了。
說真的,那對哥倆好有時並不怎麼像大人,專做些小孩勾當。生長在這豪門深院,出現這種人也算是稀奇了。
無聊的仰首看藍天,耳根才想清靜一番,身子卻立即警戒了起來。收回眼光,瞧見柯世昭揚著一抹流氣耍帥的笑容一步一步欺近她。
恐怕是見她落單,想來調笑一番了!正好!她正想看看這個人會無恥到什麼程度。今天給他一個機會,也給她的心存個底。
她對世家子弟向來沒什麼好感,而這個柯大少正好符合了她所有厭惡的特質。
\"表嫂好雅的興緻,獨自一人在此賞景!剛才我好像看見劉大夫與表哥很親密的走到另一處,為何獨獨撇下表嫂一人呢?\"柯世昭手持扇子做狀斯文的想著,也同樣是一身雪白的打扮,加上本相長得不惡,看來有貴公子的氣息。想必也令一票女子動心不已!
相較之下,喜歡穿白袍的天磊身上有股飄逸清朗的氣質,而這人就做作虛偽得很;再加上閃爍的眼光,顯現出此人心術不正,再怎麼看都是麵目可憎了。
玉湖淡淡瞥著他,不想搭理。
柯世昭一手擋住她背靠著的柱子,握扇的手輕佻的在她麵前慢動,正好把她圍在死角內,讓她閃避不得。
\"你不覺得靠得這般近,非常不合宜嗎?\"她冷冷的抬眼看他。
\"誰敢多嘴道我是非?昨兒個你可看清楚了,誰才是未來接掌齊家的人?\"柯世昭狂傲朝天的回答,不住的汲取她身上的馨香,放肆的更移近她。
\"看來你是不把你表哥放在眼底了,連帶也認為我好欺負!\"她低頭相準他的手,若他敢更進一步,她打算創造一個意外。
可惜,沒有她施展的餘地,在他們背後,突然傳出一個憤怒含嗔的女聲\"世昭哥哥!\"
柯世昭眼中閃過一抹怒意,但隨即轉了個笑容麵孔回過身去麵對叫他的女子。
\"小巧,怎麼來後院了?\"
小巧?方大嬸的長孫女。玉湖雙手橫胸的打量他們,隻見柯世昭迎上前去,不知哄那女孩什麼,他們之間的神情很親暱,而且女孩子對男的死心蹋地!沒兩三下,成了女孩子在乞求男子什麼,而柯世昭瞬間顯露大男人威嚴,然後就見方小巧遠遠的看了她一眼,像示威似的,將整個身子投入柯世昭懷中。
敢情方小巧恰是柯世昭褲下拜臣之一?真不幸!但,那示威的眼神代表什麼?
玉湖尚在深思。
不過方小巧的出現倒也使她免於柯世昭的糾纏,隻見他又過來屁話兩句,便給方小巧拉走了!
這方家姊妹,一般的神氣,全不將主人放在眼裏,倒像是她們才是主人似的。
\"玉湖!\"
在新苑門口,傳來齊天磊的叫聲;她精神一振,看到丈夫與劉若謙各持兩桶梅子,當下提起裙擺飛也似的跑過去!
沒關係,柯世昭那傢夥動不了她的!
※ ※ ※
馬車趕了兩天,已達戴雲山的地頭。在江南靠南的地帶,沿途很有水鄉澤國風味,很容易便可看到湖泊泉池養著蓮花,各式各樣的都有,為的是蓮子與菱角的營生。出來上工的少女吳儂軟語的嬌聲談笑,聽起來很舒服;春天時節,恰是賞遊的好時光!
這兩個男子是很懂得享受的,但又讓人看不出遊手好閑的樣子。
玉湖與他們在山腳下的市集中心大客棧租了房落腳,沒有休息便來這家茶棚喝茶。看他們下棋,看樣子是打算耗一下午了!由樓上看出去,一邊是山群,一邊是種滿蓮花的湖泊,景觀上很寫意;遠遠的已能看出山頂上有一層金色的雲海罩著,隨著日光的照射,間或閃著一束束光影,走上山頂一定會有乘風歸去的感覺,彷彿成了神仙似的。
她又想起臨行前那討厭的柯世昭尖酸的口氣暗示她的丈夫與劉若謙\"好得不得了\"。在她看來,男人有男人間的友情,即使娶了妻也不該有任何變化;她不是蠻橫無知的人,齊天磊對她的好她又不是不知道,何需去疑神疑鬼?倒是那傢夥居心不良,非要破壞他們的夫妻感情,她可明白得很。人渣一個!
正無聊得想伸伸懶腰時,樓下傳來一陣騷動,不知是怎麼回事。她麵對的地方是後門的風景,沒有對著街口,所以看不到是否有大人物前來。
才轉過頭,就聽見一聲輕脆俐落的女子聲音\"我的兩位大爺,來到戴雲縣我的地頭,竟敢大剌剌的等我來拜見!嘿!還下棋呢!好雅的興緻!\"
那是一個做少婦打扮的艷麗女子,美得會讓人一見就流口水的那一種女人。彎彎的柳葉眉,粉嫩的瓜子臉上白裏透紅,像玉琢出的人兒似!五官精緻而明媚亮眼,包裹在黑衣下的身材更是沒話說的好,一看便知是那種八麵玲瓏的厲害人物,形於外的精悍與老太君有得比了!
而艷麗美人開口的對象正是他們,因為二樓被齊天磊包了下來,不讓人上來吵雜。
劉若謙站起來拱手而笑。
\"本該是我們兄弟倆上貴府請安,奈何得知舒大娘必然不在府中,倒不如在此恭候大駕。\"
舒大娘黑白分明的杏眼橫了他一眼,便滴溜溜的轉到李玉湖身上了!低呼了起來\"那家的千金?好俏美的姑娘。\"
齊天磊將玉湖拉入懷中。
\"這是我的媳婦兒,不再是姑娘了!來,玉湖,這是舒大娘,閨名叫瀲虹。瀲虹,這是玉湖。\"
\"敢情咱們是同一家呢!小時候習字,可以為了我的名字而放棄讀書!沒看過那麼難寫的名字。你也一同叫我舒大娘好了!身為一個寡婦是不適合有閨名的。\"
舒大娘是個爽快的女人,兩三下就當玉湖是自己人,招呼樓下端來酒菜,立即從傭人手中接過一大包物品,打開才知是一本本的帳冊。
這麼美麗的一個女人,也似乎不比玉湖長幾歲,竟然是個寡婦?玉湖愣愣的仔細瞧她,多可惜呀!這麼年輕卻已沒了丈夫,所以才穿黑衣,並且不打扮吧?但天生麗質本來就不必借胭脂來彰顯,美麗是掩不住的;而她渾身散發的強悍氣勢,看得出來很有威望,必然是生意上很成功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