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星海之中
執刃的騎士象征守護或者毀滅?
鋼鐵在恒星的灰燼裏燃燒
是什麼光輝洞穿了曆史
又是誰
在流星化成的塵沙外唱著悠遠的歌
謹以此文,向拂曉晨星致敬
還有我暗戀的女孩,Rebecca
第一章
從遠處傳來的轟鳴聲越來越靠近,天幕如同黑鐵鑄就的大蓋子,牢牢地把人鎖在一塊望不見未來的小牢獄裏。周圍是沸騰到窒息的味道,之所以會有這種感覺,大概是那融合了火藥燃燒殘留的餘味還有導力亂流碰撞的空氣,就像到達了傳說中地獄的硫磺池。不過,此時此地,和地獄也差不多了不是嗎?四處是殘垣斷壁還有被導力炮炸得四分五裂的雕像,就像遠處那曾經是帝國驕傲的十二帝皇像,被無數詩人吟誦過的藝術傑作,早在空襲的第一輪就被赤色共和國軍隊與星團聯盟的星艦炸成了碎塊,還有帝國議政大樓,像是被巨大的利刃斜著削斷,隻留下半邊陡峭的身軀。漢白玉的地麵早已被炸翻了不知道多少遍,露出地麵之下黃沙的麵目,當然還有血液,幹涸烏黑的或者還處於半凝固向低處流暢的,那股血腥味最初讓她不住地嘔吐很久,但此刻她已經習慣,或者說麻木了。
這就是絕望麼?
她低垂著頭,緊緊地裹著戰時的軍大衣,長長的衣擺在地上沉重地拖曳著,原本黑色鑲銀的衣邊被沾染上濃濃的黃色泥漿,曾經彰顯著高貴身份的薔薇花圖案在逃亡那時候就被撕下來。共和軍可能會善待那些普通的民眾,也會妥善安置放下槍械與長劍的普通士兵,但對於帝國的騎士還有皇族,她見到那些號稱來自自由平等國家的士兵是如何比賽似的將一個出身高貴的外係皇族打成篩子。那是德裏安勳爵,她曾經在皇室的舞會上見過,那個一絲不苟的老人,一頭銀發,似乎永遠那麼嚴謹、挺拔,即使在她父親麵前也保持著高貴的氣度。
怨恨嗎?她問自己,卻驚異地發現幾乎找不到那樣的情緒。這或許就是帝國的命運吧,興旺滅亡都不過是一盤注定結局的棋,而作為帝國最高貴的帝女,本來早就應該隨著她父親殉國的時候一起死去。然而,她終究是聽從了她母親的命令,逃離了那個埋葬一切的墳墓。
活下去,不顧一切地活下去!隻要活下去,就有希望。她母親說,於是她跟隨著其他人逃了出來。
逃,拚命地逃。
終於,她還是逃不動了。
她現在站的位置,曾經是帝都下城區的廣場,此刻帝國的軍人還在憑借著對城市的熟悉零零星星地與共和國軍隊頑抗。
但是,投降的命令大概馬上就會傳遍整個城市。
在最後,皇帝獲得了體麵的死亡,而元帥將代表帝國接受屈辱的投降。
“帝國曆2027年8月23日,皇帝永遠離開了效忠於他的子民們,帝國軍人們,你們服從皇帝的命令守護帝國,至最後一槍一彈,已捍衛了吾等軍人之榮耀。然則再頑強的抵抗此刻也是徒勞,更多的戰爭之會令無辜的民眾蒙受痛苦。經與共和國軍最高統帥達成協議,我命令你們立即停止戰鬥。克勞德希,帝國元帥,帝國首都星球防衛軍前指揮官。”
隨著響亮的廣播,還有漸漸圍上的共和國/士兵。他們形成幾道散兵線,平端著導力槍,謹慎地一步步接近廣場的帝國士兵,而更遠處,鐵青色的巨大機甲冷冷地望著這裏,手裏的光劍猶未收回,那些是共和國軍的騎士。
帝國的軍人們無力地鬆開手中的武器,武器紛紛砸落在地,如雨水砸在屋簷的聲音。他們望著同一個方向,眼光中充滿絕望、迷茫。
她四處看著,想找到一個空隙離開這裏,但不僅僅是圍上來的共和國軍,那些絕望的帝國軍人也把這裏堵得水泄不通。她用力分開那些軍人們,裝著若無其事地樣子,低垂著頭走過那些共和國的士兵。她不敢想象,以她的容貌還有身份,如果被發現,會發生什麼更可怕的事情。
第一個…那個人掃視了她一眼,把槍一擺,粗聲說:“別擋路,往那邊去。”
還好,沒發現。
第二個,一個穿著士官軍衣的人,懷疑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想什麼。
她感受到那懷疑而炙熱的目光在她的身後停留著,刺得她後背發痛。她神經一陣抽緊,喉嚨緊張地要冒出白煙。
若無其事!她腦海中想著。除了腳,什麼都別動。
別緊張,也別觸動體內的原力。
突然,她感覺到後麵一串小跑的腳步聲,然後她的手被緊緊握住。
那是一隻比她的手掌還略小的手,皮膚有些粗糙,但又帶著孩子特有的稚嫩。她低頭望去,那是一個七八歲的黑發男孩,身高隻到她的腰間往上一點。他的頭發梳得很整齊,但身上的衣服顯示出,這隻是個生活在下城區的平民,當然,在這戰亂的時候,說明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