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來吧。”徽宗天子趙佶見有了回音,便從童貫手中接過那幅畫卷,吩咐了一句。
“謝官家。”童貫起身侍立在一旁。
趙佶抽出套子,打開畫卷放在麵前的禦案上,這幅卷軸長約數尺。看時,煞是奇怪,上邊隻有字,沒有畫。隻見右邊密密寫著當朝各宰輔部司郎官的官員官職名姓,宰相章惇赫然列在首位,畫的左邊大片空白隻孤孤的寫著一個人的名字,正是蔡京二字。
趙佶臉色是先驚後怒,最後是勃然變色,拍案而起,大怒道:“蔡京如此狂妄,視我滿朝文武大臣如無物,真是眼高於頂、膽大包天,罪不容赦!”
“微臣有罪!”童貫“卟嗵!”再次跪在地下,嚇得他是心驚膽戰,冷汗直流,心裏說道:“這次可捅大漏子了。”
“宣蔡京進宮!”趙佶怒氣未消,惡狠狠盯著童貫,“朕倒要看看這個蔡京有多大本事,敢如此小覷天下!”
“臣遵旨。”童貫急忙答應。
“還不速去!”
童貫一口熱水沒喝就掉頭離開了東京。
官家一向是溫文而雅、不怒自威,今番天子大怒,後果嚴重。我這供奉怕是做到頭了,知道這般結果何必替蔡京出頭。自古道:“人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此番殃及池魚,教訓呀!
初進杭州童貫是誌得意滿喜氣洋洋,再次回杭,童貫已是垂頭喪氣悶悶不樂了。
詩曰:
德輶如毛,民鮮克舉之。我儀圖之,維眾人舉之。
愛莫助之。
蔡京接到聖旨就回東京了。
蔡京是坐著馬車吟著詩進的東京城門的。馬車在大宋可是身份的象征。權力、富貴是蔡京的最高追求;享受、歡樂則是蔡京的生活目標。人生苦短,去日苦多,讓別人苦去吧,自己就算了吧!
童貫此時正安靜的坐在蔡京的身邊,一路上看著蔡京躊躇滿誌、成竹在胸的樣子,童貫明白了蔡京的城府和手段。送畫就是要激怒官家,激怒官家蔡京就可以回京了。這份膽略這份智慧放眼天下沒有第二個人。童貫被利用了居然沒有生氣,他現在對蔡京除了尊敬還有一絲懼怕。能讓童貫尊敬和懼怕的人,在之前隻有官家趙佶和大內楊戩二個人。
進了大內皇城,童貫陪著蔡京進了延和殿,給徽宗天子趙佶行了禮之後,童貫就退了出去。
延和殿裏隻有趙佶和蔡京倆個人,童貫候在門外,心情很平靜,他現在還沒有資格和他們坐在一起。是的,童貫出來之前,蔡京己經坐在了官家的對麵。
延和殿雖不是治理國事的正殿,但能被皇帝對麵賜座的曆來就沒有一個是簡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