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裝,爸爸竟然還穿著他的中山裝。
他的眼角和額頭還沒有那麼深的皺紋,頭發也還沒有染上霜華,青色的中山裝讓他顯得很精神。
林政平感受到她的目光,溫和的看了她一眼,隻是眉頭緊皺,顯出兩分擔憂。
他對身旁穿著白大褂的男人道:“張大哥,你再看看詔詔。她剛剛哭得厲害,不知道是不是哪裏又不舒服了!”
張醫生點了點頭,拿著聽診器聽了聽,又讓林詔量了體溫才道:“放心吧,孩子沒事了。哭可能是魘著了。”
說完又仔細囑咐道:“她高熱剛退,飲食要清淡,多喝點水。再過兩天就又和以前一樣上躥下跳了!”
林詔被他說得不好意思,低低的開口:“謝謝張伯伯。”
這個醫生她認識,小時候生病都是他看的,不過後來因為生病早早去世了。
她小時候可沒少頑皮,所以張醫生才會這樣打趣她。
短短一刻功夫,她心中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自己應該是出車禍死去了,可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卻又回到了十五歲的時候。
而她現在所處的地方,應該就是鎮上的衛生院。
這一年,她高燒燒到四十度,足足燒了兩天才降下來。她的父母後來說起還開玩笑,說幸好沒有燒傻掉。
林父林母見她這樣,總算是放了心。
“詔詔,你好好休息,爸爸先回去上班了。你媽媽到我那給你熬點粥,如果你有什麼不舒服記得和你張伯伯說!”
林政平交待了一番就和王英走了,見他們都離開,林詔緊繃的身體才慢慢放鬆下來。
她摸了摸額頭,入手一片冰涼,也不知道是因為高燒還是緊張出了一頭的細汗,現在陡然放鬆下來,就覺得有點冷。
看了看沒有換洗了衣服,她便縮進被窩裏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緊緊的。
剛才她曾一度以為自己是做夢,在被子底下偷偷掐了自己一把才反應過來這都是真的。
林詔睜著眼睛看著斑駁的天花板,腦子裏懵懵的一片混亂。
頭頂是一盞老舊的電燈,一根電線連接著玻璃的燈泡。電線和天花之間結了一張蛛網,就像她現在的心情一樣理不出頭緒。
重生這個認知讓她心情更加複雜,她該是恨程明皓的,可眼下卻又覺得慶幸。
自己重生了,就再不會重蹈上一世的覆轍,這一世,她會離他遠遠的。
但一想到那兩個和她沒有緣份的孩子,她又覺得心裏悶痛難忍。
過了好半晌,她才幽幽歎了一口氣。
沒有緣分也好,至少這輩子自己不會再放棄他們。這一世若是有了孩子,她定會將他們生下來,好好的疼愛。
還有,自己的父母。
上一世實在是太虧欠他們,本該留在他們身邊盡孝道,可她卻將這份責任全都推給了姐姐。
這般一想,她心裏頭對這個唯一的姐姐又覺得虧欠良多。
正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從門口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她一抬眼就對上了林詔的視線,扯扯唇對她笑了笑:“林詔,你好點了嗎?!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