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賊呆立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就算不明其意他也知道,她所說的願望,是不可能實現的。

山賊忽然覺得好心疼。她到底經曆過什麼?她爹爹怎麼了?她姐姐怎麼了?為什麼她要獨自出門,沒有目的地,沒有想做的事,隻是隨便走走?

山賊的心很亂,他覺得有許多話對丁妍珊說,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抬頭一看天色,他“哎呀”一聲叫了出來,扭頭趕緊往家跑。

路過孤單單走著路的丁妍珊身邊時,他大聲叫著:“姑娘,我先走一步,是時候該給我爹做飯了,讓他餓了肚子他會罵人的。”他一邊喊一邊跑,轉眼便跑沒了蹤影。

做飯?被爹罵?

丁妍珊愣了愣,看著山賊風風火火地狂奔而去,不禁有些想笑了。

這怕是她見過的最慫的山賊了吧。

可很她發現,這山賊不但慫,還有些呆。因為幾天之後,她收到了山賊送她的禮物——用破瓦盆裝著的帶泥的草。

那破瓦盆放在她的窗台上,他沒留字,所以丁妍珊發現那盆草的時候著實愣了半天。後是丁大娘告訴她:“是山子送來的,他說你會明白的。”

一盆草,她還會明白?

莫名其妙。

丁妍珊盯著那綠油油的草,心思索著山賊到底能不能分清草和花的區別。

“滿妹去縣送山貨,李家大叔也要送一車柴火過去。山子見著了,便幫著他們一道送了。待他回來了,你再問問他。”丁大娘看丁妍珊的就知道她與自己一樣對一盆破草一頭霧水,便與她道。

丁妍珊點點頭。不過她沒打算問,她打算直接把那盆草丟回給那呆山賊。

可直到入了夜,那去縣城的三個人都沒有回來。

丁大娘開始憂心。每次滿妹去送貨都是下午便能歸家,這回還有李家大叔和山賊一起護著,怎麼天都黑了還沒見人。

丁妍珊不知該如何安慰,隻得陪著她站在村口眺望。村各家得了消息,也匆忙拿了火把聚在了村口,大家七嘴八舌揣測,有說也許路上馬車壞了,有說也許是李大叔在城遇著了熟人多聊了幾句,但隨著時間越來越晚,大家最後都不再說什麼了。

村長帶了人過來,囑咐了幾個年輕壯漢,讓他們趕到縣城看一看,又說讓他們沿途留心,是否是半道上遭了什麼意外阻了腳程。

漢子們應了,準備水囊拿上火把就要出發。這時有人大喊了一句:“他們回來,馬車回來了。”

眾人精神一震,轉頭望去,真是李家大叔的馬車正■奔回來,車前麵坐了一個人,正是李家大叔。

眾人頓時鬆了口氣,可等馬車駛近了,卻是看清了李家大叔的表情,那是一臉的焦急。車板上蜷坐著丁滿妹,衣裳破了,一身又是泥又是土的,甚是狼狽。

丁大娘嚇得差點沒站住。她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女兒。

丁滿妹原是一直在哭,見得娘親,更是撲到娘懷“嗚嗚”大哭起來。

村民們全都圍了過來,李家大叔忙道:“我去送柴火,山子幫著我去卸貨。滿妹去送山貨,我們說好了完事後去接她。可沒料到滿妹等著我們時,碰上了縣太爺的公子。那畜生喝醉了酒,正滿大街調戲大閨女。待滿妹發現時,想跑已是來不及,被那畜生手下人圍住了,滿妹掙紮呼救時我和山子正趕到。山子氣不過,便與他們打了起來。可他們人多,竟是呼拉拉衝上來十多個人。山子讓我別管他,帶滿妹跑。我一看當時情形不對,周圍人也沒個忙手,大家皆是懼了縣太爺,全跑沒影了。我沒了法,就先帶著滿妹坐上車跑了。可他們竟然還有人追,我們繞了好幾個圈,這才敢回到村子。”

“這還有王法嗎?”

“畜生呦!”

“山子現在何處?”

“哥幾個操家夥,我們去救山子哥。”

大家七嘴八舌的嚷嚷,村子一揮手,大家夥安靜下來。村長道:“丁大娘,把閨女帶回去好好休息,今日是閨女受委屈了,但也別慌,咱村就是一家子,絕不會再讓外人來欺負的。李大叔你也回去,這段時日就莫再去縣城,有什麼事鄉鄉親會幫襯著。”

一旁的村民用力點頭。

“二狗,你們幾個弟兄平素與山子最親近。這時候得冷靜,莫帶家夥去縣城鬧,怕別人不知道是咱村惹了縣太爺不成?你們先到山上去,看看山子是不是回來了,若沒有,回來報個信。我與山子他爹去縣城尋人,其他人都各自回去,把家夥準備好,各家閨女媳婦這段日子都別出門,男人們注意著點,若有陌生人在村子附近逛的,就都報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