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緩緩向內開啟,露出外麵的電梯箱,緊隨而來的是一股不自然的寒氣,安靜的大平層在這一刻似乎更靜了些,那一扇扇緊閉的房門透出詭異的死寂。
白熾燈映出電梯內的情形,景深眯了下眼。
皮鞋踏上光滑的大理石地麵,不緊不慢的“噠噠”兩聲,一個高大的身影踏出電梯,箱門在那人身後緩緩合上。
那是一個穿著黑色長風衣,膚色蒼白的男人。
他強大的氣勢凜冽如冬風掠過料峭崖壁,裹雜著萬古的長風拂麵而來,明明是豔陽高照的夏日,景深卻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男人微垂著頭看向自己戴著黑色手套的右手,略長的黑發遮掩住了眉眼。
但下一刻,他便抬眼直直朝景深看了過來。
正對上那雙幽深漆黑的瞳孔,刺骨的寒意頓時順著脊骨爬上來,景深頭皮發麻,後腰處的一點隱隱發燙。
男人卻隻是淡淡一眼,隨即便收回視線,自在地脫下風衣,露出裏麵筆挺的西裝。
渾身寒氣散盡,景深動了動僵硬的手指,手裏的咖啡杯晃了晃。
是人吧?
景深默默看著對方把風衣扔到玄關的櫃子上,隨後又彎腰打開鞋櫃換拖鞋,動作行雲流水,一看就做過很多遍。
是人呢。
程居延換上拖鞋,一邊解開西服外套的扣子,一邊徑直走向景深。
景深下意識後退了半步,又生生頓住。
程居延打量他一眼,視線從他手裏的杯子上掠過,走過他身邊的時候隨口道:“剛死的?”
身上沒鬼氣,還拿著杯子,是被選中當杯仙了?
怪稀奇。
景深:“......”
程居延腳步不停地走向景深剛才走過的走廊,漫不經心道:“跟上。”
這自在的狀態——
景深福至心靈,抬腳跟上。
這位恐怕就是那位活在學生嘴裏全方位無死角厲害的“大哥”,他的金主——程居延先生。
程居延一路走到一扇緊閉的房門前,才又開口道:“名字。”
卑微打工人禮貌回答:“景深。”
程居延剛按下門把手的手一頓,轉頭看過來,仔細打量兩眼,才恍然道:“哦,你是那個人類老師。”
景深:“......”
這確定是人吧?
兩人四目相對,雙雙沉默。
“啪嗒”一聲,打破了走廊裏莫名的尷尬。
兩人同時朝聲源處看去,目瞪口呆的學生終於回過神,連掉在地上的作業本都來不及撿,急忙衝過來擋在兩人中間。
“老、老師!”學生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對著景深道:“這是我哥,他喝多了胡說八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