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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乎是跳下輪船的,要知道接近一米的高度跳下去還是需要一定勇氣的。他在急速奔跑著,身後是蔚藍色的海洋,但他看都不看一眼,他踩在金黃色的沙灘上麵,沙粒隨著他的奔跑而在空轉旋轉。急促的呼吸聲在他的耳邊炸開來,但他隻有一個想法,快點再快點。他也許是把自己當作來什麽救世主,他的公主被惡龍囚禁在小屋子裏,現在正需要他的拯救。
“前方400米右轉後會看到一棟別墅…您要找的人應該就在那裏。”
蕭風疏拚命地往目的地跑去,太陽大得要命,毒辣灼熱的陽光似乎要將他點燃。陸雨空將他一軍可他也沒想到他會找到這裏,他想著陸卷月會在裏麵遭受點什麽——無非是用他自己帶入陸雨空,以他看來,他們倆之間倒也沒有太大的區別。昭然若揭的心思堂而皇之地放在臉上,盡管陸卷月對於他們的發瘋並不在意。然而就是這樣的不在意更像是讓火燃燒的更劇烈的汽油。
你站在玻璃窗外看風景,和陸雨空剛剛看完電影,陸雨空倒是很好學,現在津津有味地研究著長評,你嘲笑他沒有半點藝術細胞,什麽隱喻都沒看出來;遠處的雲與海近乎融為一體,你的指骨在玻璃窗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外頭天太熱,走過一趟之後就沒什麽興趣再去了。
你看到了什麽,眼眸突然眯起來,指腹貼在玻璃上麵,被指腹蓋住的是一個逐漸放大的小黑點,小黑點移動的速度很快,你也認出了這位熟人。
皮膚在陽光下白得耀眼,滿頭是汗的青年急促地向你奔來,他也遠遠地望見了你,十分興奮地擺了擺手,你看到他的嘴巴動了動,但你沒讀出是什麽意思。
還在研究電影的陸雨空專注到沒有發現有一隻猛獸正在逼近他的領地。
你倚靠在玻璃窗上,對他說:“你看誰來了?”
陸雨空抬頭,臉一黑,“他怎麽找到這裏的?”
你嚼著糖果,看著小黑點逐漸放大,蕭風疏原本就皮膚很白,在太陽暴曬下臉頰處被燙出了兩道紅印子,看上去倒是挺好笑的,你嘲笑了一句陸雨空,“事實就是你陰了他一把,他也陰了你一把,你們互相不信任,真是的,這樣還怎麽一起聯手報復我啊。”
陸雨空委委屈屈地辯駁一句,“我哪裏是要報復你了。”
你敷衍地嗯嗯了一句,但你始終不相信他對你的這種所謂的喜歡能壓過他心中還無處安放的恨意,總有一天若他找到真正喜歡的人的時候,這種恨意便會加倍報復到你的身上。所以你不可能放心地將自己的一切交給陸雨空或是蕭風疏,在你眼裏他們就是不可信任的。
蕭風疏的體能真的很不錯,沒幾分鍾他就已經跑到了門口,你向來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怡然自得地到了門口給蕭風疏開了門,陸雨空則裝模作樣地坐在位置上,一副男主人的模樣。
你和蕭風疏打了個照麵,高考的這兩個月蕭風疏沒怎麽來騷擾你,這也意味著他很久很久沒有和你說過話了,在心中演練了無數遍的開頭在正式場合中像是被堵住了,他的嗓子很幹澀,他有些緊張地握住了拳頭,像個毛頭小子。
你上下掃視了他一眼,他的汗珠從額頭滾落到了下巴處,T恤也濕了一大半,青年富有朝氣的身體被透明的衣服顯露出來,他不知道說什麽,於是隻是笑著。蕭風疏是那種看似陽光的人,他笑起來的時候也的確好看,潔白整齊的牙齒,滿含笑意的富有神采的眼睛,無論怎樣都會給人青春洋溢的少年氣。你在觀察他的時候他自然也在看你,你穿著寬鬆的睡裙,慵懶、漂亮、清麗。
他終於說話了,他眨著眼睛,“卷卷,你好。”
陸雨空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好個屁。”
蕭風疏沒去理會陸雨空,你說:“怎麽突然這麽客氣?”
蕭風疏的眼睛是狗狗眼,微微下垂會讓人覺得有種可憐的感覺,他如同一隻撒嬌的大型犬,“我可以進來嗎?”
陸雨空:“不行。”
你:“進來吧。”
陸雨空:“我花錢租的。”
蕭風疏:“窮鬼,卷卷你要是喜歡海的話我改天送你一個小島。”他有點緊張地說:“你喜歡太平洋還是大西洋?”
你看了蕭風疏好幾眼,這個發展和你想象中的很有出入。蕭風疏這個人比起陸雨空還要厲害,陸雨空被你整的性情大變,整個人陰沉得像個神經病,雖然現在他為自己造的這個人設也岌岌可危,舔狗人妻設定愈發的明顯。而蕭風疏的狀態看起來和他剛剛轉進你們學校的時候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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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打個賭,這次高考成績一定是我比你高。”你盤腿坐在沙發上,嘴中還在咀嚼著水果,含含糊糊地對著蕭風疏說。蕭風疏笑著點點頭,“是呀,卷卷這麽厲害當然是卷卷比我高啊。”
他微微一頓,“更何況,我放棄了語文作文。”
你呆滯了一秒鍾,“……什麽毛病?”
他攤了攤手,表情有點無辜,“可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他的目光落在了陸雨空身上,陸雨空懶散地癱在沙發上,對蕭風疏投過來的眼神視若無睹,陸雨空將和寶貝妹妹坐得很近,唯恐對麵的那個情敵動手動腳。
你有點惱怒,無端的、憑空出現的惱怒,這是一種極為不舒服的情緒;你呼出一口氣,他這樣的口氣好像是施舍,從蕭風疏出現的那一瞬間你就像警覺地發現了天敵,而後的精心策劃的每一步都是在摧毀被你擺在敵人位置上的他,這樣的結局不是你想要的嗎?是的,沒錯,一點也沒有錯。但你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全然沒有在看到陸雨空被摧毀到要哭不哭難看至極表情時的扭曲的勝利感,更像是有一隻手在肆意拉扯著你的心髒。
陸雨空嘲諷地說:“你這樣做她就會對你另眼相看嗎?就會原諒你的強奸遊戲嗎?”
蕭風疏說:“我沒有在乞求原諒,我隻是在做我想做的事情。”他平靜得像外頭沒有一絲波瀾的海麵。他的眼神也是平靜無波的,而且和你眼神對視,你卻不知道為什麽堪稱狼狽得移開視線。
你並不喜歡這種感覺,盡管他什麽都沒有說,但你自然而然地會去愧疚,明明這種情緒不應該在你的身上出現的,你揉了揉頭髮,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瞬間變得毛躁了起來。
人妻陸雨空忍了兩秒還是下了沙發衝進了衛生間拿出了梳子,他快速地走回來大掌控製住的你的頭為你梳頭髮,一路通暢的梳子在尾端遇到了挫折,發尾處打結了,陸雨空不敢強行疏通,他將梳子放在一邊,然後小心地用手將發結打開。
他衝你邀功:“解開了。”
無聲的硝煙好像在他這一句話中全部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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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睡在哪裏?”蕭風疏不知道什麽時候換上了睡衣,你窩在床角看手機,他抱著沙發上的枕頭看起來倒真的像個乖乖小孩,你瞥了他一眼懶洋洋地打了哈欠,“你問陸雨空啊,畢竟這房子現在歸他所有。”
陸雨空在裏麵洗澡,隻有嘩啦啦的流水聲;蕭風疏不要臉皮地蹭到了你的身邊來,他像是抱小貓似的把你抱在懷中,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從高考結束以後你似乎對他沒有那種爭鋒相對的感覺了。你懷疑自己時厭倦了這種遊戲,畢竟比對於自身喜新厭舊的程度有著深刻的了解。你說:“你在床上不怕陸雨空出來生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