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紙麵上的筆尖停頓了一瞬,又再繼續,看不出絲毫異樣。

電話那頭的聲音停頓地更久,好一會兒才局促地開口:“我,我不是……”

“我開玩笑的。”我打斷他,主動和緩氣氛,回答他之前的問題,“可能十天半個月就回了,也可能是一兩個月,看我心情吧。”

“散散心也挺好。遠離網絡,遠離紛爭。”

我聽他一副要長談的架勢,連忙打住:“嗯,回海城再跟你約飯。我這裏還有點事,先掛了。”

“啊……好,那等你回來再說。”他語氣明顯帶上失落。

我剛要掛斷電話,新的電話就進來了。來電人並不讓人意外,卻分外讓人頭疼。在接和不接中,我最後還是勉強選擇了接。

“喂……”

“柏胤,給你三秒,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裏。”皇甫柔的聲音與她的名字可以說毫不相幹,又冷又硬,但還算冷靜。

“寶,放鬆點,我在山南朋友這兒,沒有搞失蹤。”我輕笑著,試圖安撫對方。

皇甫柔是我的商業合夥人,也算是我半個經紀人。隻要是與珠寶設計無關的活兒,一般都是她出麵幫我搞定。

這次來厝岩崧,有一部分原因就像我對嚴初文說的,是太久沒休息了,想給自己放個長假,還有部分原因……說來話長。

我有一款得意之作,名為“鬆林流水”。頸鏈由上百顆海藍寶石與鑽石組合成,形狀猶如潺潺流水。中央的鏈墜是一顆層層疊疊,鑽石鑲嵌而成的鬆塔。

鬆塔最下方,宛如被花瓣包裹的主石是一顆超過十五克拉的祖母綠原石。由於沒有切割,原石呈現出一種與普通祖母綠截然不同的玉石質地,顏色非常淡,就像雲霧間隱約透出的鬆林。

製作這條項鏈,我總共耗費了三千多個小時,光是鬆塔的鑲嵌工藝就超過一千小時。而為了尋找合適的祖母綠,我更是飛遍了祖母綠的幾個原產地,在上千塊石頭裏選中了最心儀的那塊。

這件作品不僅在我的畢業展上收獲了眾多關注,更是在之後讓我一舉斬獲了珠寶設計界最為重要的賽事之一——星彩獎的最佳設計與最佳鑲嵌兩項大獎。

這是我的揚名之作,更是我通往珠寶設計殿堂的扣門石。此後三年,無數人想從我手裏買走它,我從未心動過,不管他們出多高的價。

別說賣,我甚至不許別人佩戴它,就算出借,也需要簽署嚴格的合同。

所以當我在網上刷到杭嘉菲戴著我的項鏈,登上最新一期的MIMA雜誌,還因為與項鏈的適配度高上了熱搜時,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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