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超不屑地哼了一聲:「你有膽子一個人回來?」
被人看穿的滋味不好受,肖兔有些惱火:「大不了,我求武師兄陪我!」
「你敢!」他忽然回過頭,淩厲的眸子盯著她,像是要把人一口吃掉。
肖兔嚇了一跳,從來沒見過淩超發那麼大的火,一時有些無措:「那個……綠……綠燈……」她弱弱地扯開話題。
與此同時,他們後麵的車子已經不耐煩的按響了喇叭;淩超這才收回目光,回過頭繼續騎車。
一路無言,到了小區樓下,淩超依舊不說話。
沉默讓肖兔覺得這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她又想起了那個傍晚,淩超和那群罵他沒爹養的壞孩子們打架時的樣子,真的很恐怖。
正想著,淩超已經停下車,扭頭盯著她看。一陣風吹來,吹起他額前的劉海,隱約能看到髮際那條淡淡的疤痕。
肖兔心下一緊,也顧不著跟他較勁了,蹭得從後車座上跳下來,抱著書包一溜煙地跑上了樓。
事實證明,肖兔不愧她媽當年給她取的這名字,她逃跑的功夫絕對跟兔子有得一拚!
肖兔跑上樓之後,就開始心神不寧。
淩超今天究竟是怎麼了?簡直跟吃錯藥似的,平常他雖然脾氣差點,也不至於這樣吧?肖兔想不通,也沒心思做啥作業了,於是就坐在書桌前,盯著窗戶發愣。
肖兔的書桌正對著房間的窗戶,而窗戶外頭就是陽台,透過陽台大開著的窗戶,她能看到深藍色的夜空中星星點點。
星星啊星星,你們能告訴我淩超為什麼發脾氣嗎?
就在肖兔看得入神的時候,忽然一張臉遮住了她的視線,屋內的護眼燈是白色的,來人的皮膚也很白,再加上他是突然出現的,等肖兔認出是淩超的時候,已經嚇得魂不附體了,尖叫連連了。
要說淩超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肖家的陽台上呢?其實也沒什麼好驚訝的,因為他們兩家的陽台是緊緊貼著的,當初裝修房子的時候,肖兔她媽覺得反正女兒也要經常跑去淩超家做作業,幹脆就在陽台上開扇門,進出也方便點。她把這想法和淩超他媽一說,他媽也點頭同意了,於是這門就開著了。
說白了,這兩房子其實就是一房子,是相通的!
「兔兔,怎麼了?」她媽聽到肖兔的叫聲,問。
淩超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肖兔回過神,道:「沒……沒什麼!」
她媽也沒當回事,在門外喊:「那你做完作業快點睡覺,明天還要上學呢!」
「哦!」
肖兔應完之後,回過頭,淩超不知何時已經從窗戶裏爬了進來,毫不客氣地坐在她床上,手裏擺弄起她那個白底藍花的兔子娃娃。都說女人難捉摸,其實淩超才是最難捉摸的,剛才還生氣呢,現在看上去又跟沒事人似的了。
肖兔有點火,一把搶過他手裏的兔子:「你幹嘛啊?大晚上的,想嚇死我啊!」說完,她又有些後悔,怕淩超像剛才那樣生氣。
這回淩超沒生氣,隻是忽然從床上站起來,站到了肖兔身邊。
那時候,他已經初三快畢業了,個子長得特別快,光站著就已經高出肖兔半個頭了,何況此時肖兔還是坐著的。如此高低相差懸殊,肖兔的氣場很快就被整個壓住了。
她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看著淩超灼然的目光,彷彿自己是困在囚籠裏的小白兔,心忽然沒來由地跳快了幾拍。
就在她感覺到臉有些發燙的時候,忽然聽到淩超嘴裏蹦出一個詞兒來:「錯了。」
「什麼錯了?」肖兔有些摸不著頭腦。
淩超伸出手,指了指她的數學作業本:「這題,錯了。」
原來他是在看她的作業啊!肖兔鬆了口氣,如實道:「這題……我不會做。」
「笨!」淩超說了聲,隨手從旁邊抽了張凳子坐下,開始給她講數學題。
明明是很難懂的數學題,被他一講,肖兔很快就聽懂了,沒一會兒整課作業都做完了。
「還有別的嗎?」淩超問。
「還有化學……」
「拿出來。」
就這樣,淩超教完了她數學又教化學,教完了化學又教物理,等肖兔把所有的作業都做完了,他才站起來,準備爬窗戶走人。
「等等!」肖兔叫住他。
「幹嘛?」淩超麵無表情地問。
肖兔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了,總覺得他就這麼走了,好像缺點什麼似的,想了一會兒,她道:「你明天,會去接我吧?」
「嗯。」他應了聲,跳窗戶走了,離開的剎那,那背對著肖兔的嘴角若有似無地勾了勾。
今晚的夜色,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