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著頭,露出半截白皙的後頸,白修遠隻看了一眼,移開視線:“你跟我來。”
救護所的人守在別墅外,確認褚之言進去了,才開車離開。
褚之言跟在白修遠身後,一邊悄悄打量著四周。
裝修很豪華,家具都是嶄新的,到處都很整潔,這麽大的房子裏不見第三個人。
白修遠帶著他上了二樓,來到一間房門口。
他推開房門,拉上厚厚的窗簾:“你先住在這裏。”
房間在走廊的盡頭,是光線最暗的一間屋子,褚之言走進去,感覺渾身都輕鬆不少。
他對這個初次見麵的監護人,升起了一點點微弱的好感。
吸血鬼是夜間活動的生物,白修遠留下一句“好好休息”便離開了房間,順便帶上門。
褚之言聽見門外逐漸遠離的腳步聲,直到四周徹底安靜下來,他才放下手中的行李箱,悄聲靠近房門。
“啪嗒”一聲輕響,房門從裏麵反鎖上,褚之言緊繃的脊背放鬆。
即使已經做足了準備,以這樣的身份來到完全陌生的環境,還是令他無法接受。
—
三天前的晚上,褚之言從一片鬆軟的草地裏破土而出。
他茫然無措,什麽都不記得,隻覺得饑腸轆轆,渾渾噩噩地四處遊蕩。
被人發現的時候,褚之言剛剛闖進一處農場,咬傷了一隻小羊羔的前腿。
他滿嘴鮮血,農場主人立刻報了警,查明他是吸血鬼後,又將他送去了非人類區域的救護所。
血液讓意識混沌的褚之言稍微恢復了些神智,他的手被束縛起來,脖子上套著防止他咬人的項圈,有人用手電筒照他的瞳孔:“還記得你是在哪裏轉化的嗎?”
褚之言感到不適,瑟縮了一下躲開光線,搖了搖頭。
接下的問題他一概不知,家人、出生地、為什麽會出現在農場等等,唯獨在問姓名的時候,褚之言才有了一點反應。
他遲疑著,喉間經過鮮血的潤澤還有些沙啞:“褚之言。”
最後,褚之言被一個中年短發女人領著,去救護所的臨時住宅。
救護所很大,褚之言跟在中年女人身後,他低著頭,感受到沿途向他投來的各種目光。
路上還碰見幾個其他的工作人員,通過交談,褚之言得知這個中年女人似乎是救護所的某位管事。
她是個返祖人,右手不自然地蜷縮著,皮膚上長著奇怪的毛發,工作人員問了句什麽,她轉過頭,看向褚之言的眼神厭惡鄙夷:“輕浮放蕩的肮髒生物。”
她將褚之言送到住所後離開,褚之言才遲鈍地反應過來,她剛才罵的是自己。
救護所的房間簡陋狹窄,好在有單獨的浴室,過了一會兒,有人送來一些幹淨的舊衣服,和一小塊血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