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形單薄的少年從她身邊走過,像是看不到穿行的車輛一般,徑直走向人行橫道。

“小心!”

人命關天,秦步月伸手去拉他,誰知人沒拉到,她反倒站到了馬路上。

轟地一聲,秦步月身體騰空,她沒感覺到痛,隻是滿目茫然。

怎麽回事?

她怎麽忽然站到馬路中央了?

尖銳的氣鳴音,刺耳的刹車聲,時間定格。

秦步月凝固在半空,以身體翻轉的角度看向這條熟悉的街道:灼熱的盛夏,曬得泊油路浮起一層水光,像一條並不存在的長河。

河的盡頭有一道薄薄的藍光,以及安靜站在馬路中央的少年。

他約莫十三四歲,身形單薄瘦削,露在外麵的肌膚白得像遺落在夏日的冬雪。

一切停滯,除了他。

少年踩著陽光鋪成的長河,輕盈地來到秦步月麵前。

秦步月並不能看清他的麵孔,隻感覺有什麽東西被放到她掌心。

很輕,極薄。

一張紙條?

砰地一聲重響!

秦步月摔在地上,劇痛從五髒六腑傳來。

她被車撞了。

這一秒的秦步月不迷茫了,她很清楚自己命不久矣。

稿子沒寫完,人沒了。

終究是她負了等著大結局的讀者們。

下一秒,秦步月睜開眼。

咦,沒死?

秦步月的視線有一瞬間的模糊,很快她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月光鑽進窗戶,落在白色的書桌上,桌麵幹淨整齊,放了一台筆記本和一個淺粉色的咖啡杯。

筆記本的款式老舊,應該是幾年前的型號,這會兒它泛著幽藍的光,亮著待機屏保,屏幕上能看到一個個軟塌塌的鍾表,像曬化一般掛在樹枝上,懸在桌角,攤在一個四不像的動物上。

秦步月記得這是一副世界名畫,好像叫《永恆的記憶》?

書桌的旁邊有一個單開門的小衣櫃,最簡單的硬板材質,塗了亮麵的白漆。衣櫃旁是個上下床,上床空著,下床的床單洗得泛白,外圍有一圈可愛的裙邊,被套顏色深一些,和床單不是成套的。

對麵是同樣的配置,隻是兩張床都拉著床簾,一個是畫滿星星月亮的深藍色;一個是有著小熊圖案的水粉色。

宿舍?

大學的四人寢室?

秦步月在大一大二也住過宿舍,從《迷失》三部曲大賣後,她收入驟增,租了個精裝修的小公寓,在校外住得相當舒服。

她起身,走到門後的穿衣鏡。

鏡子貼在門上,有一米多長,能照出秦步月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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