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2 / 3)

站著能沉穩,坐著能無害。

肖瑾見她爸爸眉眼間的冰雪似乎消融了一些。

她是猜的,她爸爸肯定是要拿看女婿的眼光看木枕溪的,她雖然沒有經驗,但是她知道一般老丈人對女婿總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誰也配不上自己女兒。所以她媽媽不足為慮,重要的是她爸爸。

還真讓她給猜對了,肖父方才一見門口站著的木枕溪,腦海裏就開始拉起警報,比他對付商場上最難纏的生意對象級別都要高,這個人是來幹嗎的?想娶他女兒的,這可還行?

長得比她女兒醜,個子太高,跟傻大個似的,就沒見過林城有幾個這麽高的姑娘家,她怎麽能讓肖瑾站在一邊呢?

等木枕溪一坐下,精致的小臉對著他微微笑的時候,臉頰上一抹可疑的紅暈,透著些許靦腆。肖父發現自己想岔了,這分明也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他有點矛盾了,做好了迎兒媳婦進門的心理準備,正對著兒媳婦,他不知道怎麽反應了,按理說公公和兒媳婦也是要避嫌的。

他去看盧曉筠。

盧曉筠就比他自然地多,問:“過來的時候堵車嗎?”

兒媳婦抿抿唇,搖頭說:“不堵車。”聲音輕輕的,聽上去就是個脾氣很好的姑娘。

盧曉筠順勢問:“林城現在發展得怎麽樣了?我們都好多年沒回來了。”這個肖父早就知道了,在他決定給兩個孩子買房子的時候,叫秘書查過了。

兒媳婦就給她說現在新的行政區劃,以前的老區有的被合並了,有的還在,溫聲細語的,講話非常有條理。

肖父在心裏暗暗點頭。

盧曉筠問了很多問題,問了木枕溪的工作,她老板,等等等等,像個媽。

肖父注意到肖瑾雖然沒有一直盯著木枕溪,但幾乎每隔上幾秒鍾,她就會抬一下眼睛,看向木枕溪,裏麵藏著的情意,世界上最珍稀的寶石都要為之遜色。

肖父忽然清了清喉嚨。

飯桌上盧曉筠和木枕溪的說話聲都安靜了。

木枕溪投過去疑惑又尊敬的眼神,作出洗耳恭聽的姿勢。

盧曉筠則直接問道:“怎麽了?你有話說?”

肖父說:“沒什麽,喉嚨有點癢,你們繼續。”

他就是想刷一刷存在感,婆媳倆聊天為什麽不帶他一個?他當然可以主動加入,以他的口才不至於聊不上。但見第一麵,盧曉筠就算了,連他也表現得太過熱忱,萬一她覺得這關很容易過,對肖瑾不珍惜怎麽辦?

他是爸爸,理應唱黑臉,他忽然明白過來這個道理。

肖父重新板起臉。

木枕溪:“???”

盧曉筠:“不管他。”

婆媳倆相談甚歡,最後連肖瑾也加入了,隻有肖父全程麵無表情,隻在cue到他的時候用鼻音沉沉地“嗯”一聲,簡略地發表看法,端腔端架子。

他還突然講起國際經濟形勢,金融股市,盧曉筠和他一起打天下的,當然能聊到一塊去,肖瑾略通一二,她爸讓她把文科當副業,她後來把商科當作副業了,偶爾投點小錢,再加上身邊朋友多,齊音就是幹這行的,耳濡目染之下也能搭幾句話。隻有木枕溪,她完全不懂,隻能流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可今天飯桌上最重要的就是木枕溪啊。

肖瑾表情已經不大好看了,覺得他們在故意給木枕溪難堪,盧曉筠連忙岔開了話題。

盧曉筠覺得肖衍簡直有病。

人沒來之前,跟她冷靜理智地製定方針,說肖瑾現在最看重木枕溪,他們倆隻要討好了木枕溪,那就約等於拿下肖瑾,他們搞迂回政策,遲早能恢復和肖瑾的父女\/母女親情。

盧曉筠一聽,很有道理,她也發揮得特別好,沒見肖瑾對她笑的次數比這些年加起來還多嗎?當然,木枕溪她是不討厭的,愛屋及烏,肖瑾喜歡她就跟著喜歡。肖衍是怎麽回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他還記不記得當年的教訓了啊?

現在要是讓肖瑾選,她這個爸爸在她心裏能有幾分重量,他沒有點自知之明嗎?

盧曉筠王者拖青銅,青銅淨給她扯後腿,想把青銅一腳踹了。

肖瑾去洗手間,使了個眼色帶著木枕溪一起走了。

“疼疼疼疼疼。”肖父立刻挨了盧曉筠一頓掐,躲又不敢躲,隻能小聲哎呦。

盧曉筠還想打他腦袋,看他弄好的髮型沒下去手,一腦袋定型水,恨恨地捶了一下丈夫的肩膀:“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就別說!”

肖父剛剛就已經收到過盧曉筠各種眼刀警告,他整了整衣領,不緊不慢地把他的道理說了。

盧曉筠不作聲了。

肖父又說:“不能因為我們以前做過錯事,就一點權利都沒有吧,連感情也不能有了?我沒說反對,當然,事實上跟你一樣是不敢反對,但是……”他頓了頓,悲從中來,“我好歹是她爸爸,我養了這麽多年的女兒,就要嫁給別人了,我難受,我笑不出來,我不哭就不錯了,還要讓我笑。”

然後盧曉筠就看著丈夫在她麵前紅了眼圈,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盧曉筠:“……”

“不難受不難受啊,”盧曉筠隻得抱著男人寬厚肩膀安慰道,“不是說好的娶嗎?不是嫁。”

“娶和嫁一樣,都是要成家的,以後她有小家了,就和別人更親了。”

“她現在本來也不怎麽和我們親啊,為了讓她和我們親一點,你才要對小木態度好啊。”

“嗚嗚嗚……”

“好好好我不說話了,你別哭了成嗎?大老爺們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

***

“你爸爸是不是不喜歡我?”木枕溪兩手在水龍頭下衝著,從鏡子裏看站在她旁邊的肖瑾,擔憂地說。

“他不敢。”

木枕溪幽幽地歎了口氣。

肖瑾說:“你要是覺得不舒服的話,我跟我媽說一聲,我們現在就走。”

木枕溪忙道:“沒有,你家人挺好的。”

比起來她預想中可能會有的壞結果,現在已經算得上很滿意了,就是肖父有點陰陽怪氣的。但木枕溪事先做過準備工作了,一般女方爸爸都是要嚴肅一點的!

她現在這麽意外,隻是肖瑾這些天為了讓她放鬆一點,一個勁給她灌輸她爸爸多麽溫文儒雅、以理服人、翩翩君子,現在見到板著臉一臉嚴峻的肖父,產生的心理落差有點大。

從肖瑾的說辭來看,她發現了一件事,就是肖瑾並沒有很真切地在恨她的父母,許是現在沒有閑心去恨的緣故,提起來都是一些快樂的記憶,也不吝嗇溢美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