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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想讓姚以安尚主。”重華從宮中回來便去看林晉海,這話是蕭太後轉達的,皇帝怕自己護不住女兒,所以要求蕭太後代勞。
蕭太後隻能答應,不提這個孫女救了皇帝,單說,她有什麼立場不答應,想把姚以安留給林瑾衡嗎?皇帝明擺著要削弱林家的勢力,如今方式尚算溫和,蕭太後還不想激怒皇帝。
林晉海笑著道,“八公主?”又點頭道,“咱們家這樣的狀況,衡兒也不必嫁入那豪門貴胄中。”皇帝不會樂意,如今局勢和幾年前大不相同,皇帝忌諱林家極深。
重華抬眼看林晉海,笑,“你們父女倆倒想到一塊去。”前陣子,林瑾衡和她說過差不多的話。
林晉海詫異的看著重華,然後眼中俱是笑意,慢慢又是心疼愧疚之色,歎氣道,“委屈她了。”
重華神色一鬱,想不想嫁是一回事,能不能嫁又是另一回事。
今日她進宮,皇帝跟她說到林瑾衡的婚事,說十二皇子和她既然沒緣分,他這個做舅舅的就另外賜一門婚事,也好澄清外麵的流言蜚語。十二皇子死了,重華不信皇帝有那個胸襟看著林瑾衡轉眼就風風光光嫁人。重華便說等上三年,說白了就是守孝三年,起碼能讓皇帝心裏舒坦一些,他不舒坦,遭殃的還是他們。
“三年!”林晉海緩緩道,“那時候局勢不知是否明朗,等等也好,衡兒等得起。”
重華拍了拍林晉海的手背,看著他的眼睛輕笑道,“皇帝隻有不到一年的時間了。”這是她今天才知道的消息。
林晉海神色一凜,“既然如此,他何必費盡心思抬舉大皇子和三皇子!”單是為了壓製林家,根本沒必要扶持大皇子和三皇子,莫家扶不起來,俞家底蘊卻不容小覷,再有恪親王和誠親王為首的宗室,也不會由著林家做大。
他一直認為,皇帝是不想讓林延恩獨大,所以才扶持其他皇子。可皇帝隻剩下一年的時間,還有必要這樣分權嗎?且還遲遲不立太子。
林延恩歸位時間短,到底根基不穩,對他的質疑聲不過是被強壓下去,大皇子和三皇子勢大,日後難保不出亂子。
依著皇帝的身子,當務之急的立太子,並且為太子即位掃清一切障礙,哪怕立的不是林延恩,也不該弄出這樣三足鼎立的局麵來。
重華嘲諷一笑,“哪怕隻剩下一天,他也要做高高在上的皇帝,決不允許有人威脅他的地位。何況他不止惱了我們,也惱了延恩。”
乍然聽到林延恩的名字,林晉海一怔,之後長長一歎,他是在皇帝被刺昏迷的第三天才從重華口中得知二十二年來他引以為傲的長子居然是當朝皇子,這無異於一道驚雷。重華的有恃無恐,林晉海從來都認為是因為皇帝早秘密立儲,而重華知道是誰,遂她從不將諸位皇子放在眼裏。
可沒想到,重華的確知道繼承人是誰,但是他萬萬想不到那人會是林延恩,偷龍轉鳳,誰敢想。
當時事態緊急,他忙的幾乎連闔眼的功夫都沒有,有意無意就把這事拋在了腦後。等有了空閑,林晉海再想起這事,情緒也平靜下來,被欺騙被隱瞞的惱怒也淡了。
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機事不密則害成。理是這個理,情感上終究難堪。
捕捉到林晉海的失神,重華神色一暗,這事總歸是她對不住林晉海,掖了掖林晉海腿上的毯子,重華淡笑道,“延……琮兒讓我問候你,還送了一些竹葉青過來,不過你可不能貪杯。他自己要過幾日再來看望你。”
林晉海一笑,“這檔口,還是避諱一二,他的心意我領了。”
“琮兒有分寸,你就別瞎操心了,好好調養身子,皇帝已經準了你辭呈,你也能慢慢好起來了。”重華嗔道,看著林晉海被拘在這院子裏,她也不好受。
林延恩不能不關心林晉海,不然就是忘恩,但是不能來的太勤快,那就是紮皇帝的眼睛。其中尺度,要林延恩細細揣摩,林延恩這個皇子做的也不容易。
林晉海笑,“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怎麼能好的那麼快呢!”起碼得過個小半年,他才能好起來,或者皇帝活著的時候,他都不能病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