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醒來時,天已經大亮。顧岫白去蕭無憂房間,發現她正靜靜地坐在桌旁,臉色憔悴,眼下一片烏青。
“你昨晚沒睡覺?”顧岫白詫異地問。
“練了一夜功。”
“你瘋了?”顧岫白盡量讓語氣平和:“你現在補覺。”
“可我睡不著。你們飲了酒都犯困,我飲酒後卻睡不著。”
顧岫白微微皺眉,踱步到她身旁,還未等蕭無憂反應過來,一掌將她拍暈。
“蕭掌門,得罪了。”
顧岫白俯身將蕭無憂抱起,放到了床上,為她蓋好被子。
“你也是個怪胎,竟然越喝越清醒 。”
顧岫白看著蕭無憂昏迷的模樣,忍不住笑了。
他走到桌前,發現了書下壓著的那封泛舊的婚書,男子的字跡風骨蒼勁,渾厚高逸。
字如其人,人想必也是端方有度的。
傍晚時分,蕭無憂終於醒來。顧岫白這一掌可謂用足了力道,她後頸還隱隱作痛。
她正梳著頭,聽到有人敲門,是一個熟悉的聲音。
“姐姐,是我,駱襄。”
“請進。”
駱襄推門走了進來,眉眼含笑,柔聲說道:“姐姐,今日我生辰,請你和哥哥去府上參加我生辰宴。”
蕭無憂正欲推辭,門口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好。恭敬不如從命。”
顧岫白走了進來,身著青袍,銀冠束發,手持折扇,好一副俊雅公子的模樣。
蕭無憂暗暗瞥了顧岫白一眼以示威脅,顧岫白卻視而不見,隻將蕭無憂從凳子上拉了起來。
駱襄心中歡喜,牽起蕭無憂的手便往外走。
蕭無憂不喜與人親近,本想抽出手,見她一派天真興致昂揚,便不忍拂了她的興致,隻能生生地忍住了。
幾人上了馬車,駱襄笑吟吟道:“今日是家宴,沒有外人。我和母親提過你們,母親便讓我來親自邀請你們。”
顧岫白有一搭沒一搭地與駱襄閑聊著,不多時便到了駱府。
兩人隨駱襄進了府,府裏亭台樓閣無一不透露出講究,假山錯落有致,湖邊綠意盎然。
路過一座籬笆環繞的小院時,蕭無憂腳步微頓,抬頭望去。
院中綠竹幽幽,十分雅致,牌匾上題著龍飛鳳舞桀驁不羈的“靜園”兩字。
駱襄察覺到蕭無憂的目光,便溫聲介紹:“父親獨愛碧竹,他常常一個人呆在這裏練字看書。這靜園二字就是他親自題的。”
“好字 。”蕭無憂神色淡淡地讚了一句,便移開視線。
前方的湖心亭裏一個男子負手而立,一襲石青色錦袍,身姿挺拔。那人聽到幾人交談聲,轉過身來。
傅雲深看到蕭無憂顧岫白人,神情略微驚訝。沒想到駱襄這個缺心眼的丫頭,不僅沒把自己話聽進去,竟然還把對方邀到家裏來玩。
駱襄笑意盈盈地與他打招呼:“傅哥哥,你來啦。”
傅雲深微微頷首,向幾人走來。
駱襄開始介紹傅雲深:“這位是我青梅竹馬傅大人。”
又向傅雲深介紹:“這兩位是我救命恩人蕭姑娘,顧公子。”
傅雲深眸光深深,不動聲色地與兩人見禮。
蕭無憂眼底卻是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傅雲深隻裝作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