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包裹隔幾天就會被送到他門前,沒有落款,也沒有寄件地址,但他心知肚明,這隻會是謝淮舟送來的。
如果他心狠一點,從謝淮舟第一次送東西來,就該直接拒簽,讓快遞原路返回。
但他站在花園門前許久,還是收下了。
咖啡豆磨了粉,顏料拆了封,書也被放在了書架上。
他坐在窗口,喝著咖啡畫設計圖,偶爾會往窗外看一眼。
羅塞爾星一向有很多遊客,尤其是夏季,人群塞滿了大街小巷,河道上的船隻絡繹不絕,寶石一樣顏色豔麗,將平靜的水麵染得異常熱鬧。
顧謹亦的別墅外,隔著一條不算寬闊的街道,就是河道。
他有時候會看著那遊人擁擠的河道想,也許謝淮舟就藏在裏麵。
他很了解謝淮舟,這個人從來是聽話隻聽一半。
他不讓謝淮舟來找他,謝淮舟就不會擅自出現,但他說不準,謝淮舟會不會裝作一個陌生的遊客,出現在羅塞爾星,出現在他家門外。
就像他在蘭德學院和G6星的時候一樣。
顧謹亦停下了手,側影落在窗沿上,顯得有些落寞。
但他發了一會兒呆,就發現時間已經九點了。
他跟曲溪約好了今天去看模擬賽,中午還要一起吃飯。
他放下了手上的工作,去喊楚小年起床,洗漱吃飯,送他去了老教授家上課,然後就出了門。
到了蘭德學院後,他沒有徑直去找曲溪,而是先去了桃桃那裏。
他聽曲溪說,桃桃的零件衰壞得越來越快了,多個功能出現混亂,也許堅持不住多久了。
但他到的時候,這個少年模樣的小機器人還是跟以前沒什麽兩樣,金發柔軟,唇紅齒白,除了做冰沙就是曬太陽。
他買了一份焦糖奶油的冰沙,付錢的時候送了桃桃幾張新出的寶石卡片,桃桃滿意地收下了,又給他加了一份糖漿。
顧謹亦就端著這份頗大的冰沙走了,去曲溪的辦公室,兩個人一起分了。
曲溪今天下午沒有課,因為前陣子最近比較忙,她跟顧謹亦已經有七八天沒見了。兩個人一邊吃冰沙一邊沒什麽主題地聊天,窗外綠茵蔥蘢,蟲鳴陣陣,倒也幽靜。
曲溪現在已經懶得給顧謹亦介紹對象了。
因為顧謹亦經常來找他,隔壁辦公室幾個單身的alpha都有點躍躍欲試,但她甚至沒高興跟顧謹亦提。
反正顧謹亦也不會見。
她挖了一口冰沙,瞄了眼顧謹亦袖口露出的手腕,清瘦,素白,空落落地掛著一隻腕表。
雖然這陣子顧謹亦精神還不錯,也經常笑,但她總覺得顧謹亦比剛來羅塞爾星的時候瘦了些。
她心裏歎了口氣,有些說不出是什麽滋味,麵上卻還笑了笑,對顧謹亦說道:“走吧,吃飯去。”